可我所念之人正在场上厮杀,我如何才能不这样?
我想,月事艰难又如何?只不过是我在赎罪。
一碰热乎乎的东西就奇难耐,恨不得砍了手免得受苦。
我说:“不会的。”我是野草,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
终于安放了手脚,生怕压到我腹中的孩儿。
只有每月疼痛难忍的那几日提醒我,我错了很多事。
而我只听,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我拿着干巴巴的窝,小口小口地啃着。
我无时不刻不在想徐应诲。
母亲骂我没事找事,有这个时间在家中多些手工拿去镇上卖也好。
我活下来了。
我了噩梦,我梦见徐应诲在更加寒冷的极北边境站岗,梦见她只能啃冻得跟冰块似的馒,解渴只能一口雪在口中。
我真的很想徐应诲。
徐伯父死在徐应诲回乡的前一年,这世上,除了村中小院树下的旧衣,好像就没有什么能证明那个孩子曾来到过这个世界。
我也了美梦,我梦见徐应诲穿上新发的冬衣,却察觉针脚熟悉,在知晓是我制后,在战场上杀敌入神,愈发想要和我相见。
我想起我十六岁那年失去的孩子,那会儿没人照顾我,我也什么都不懂。过了小产那几天母亲便回了家,我也不好继续修养,只能强打神地给母亲饭,在田间耕作。
我回神时,徐应诲正担心地看着我。
那年冬天很冷,冬日天又黑得早,我每次去镇上制衣物都得月亮还未落下,仍高悬时就得出门。等到镇上时,发上落满了雪,连眉和眼睫都沾染了雪花,一双脚不知是走得失去了知觉,还是冻得只刚刚站住,就险些跌倒。
我说:“有什么好担心的啊!!徐应诲,不如你好好想想该给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比较好。”
我想,我还没等到徐应诲回来,我不能死。
镇中招募儿郎制战士们的衣物,我立刻去报了名,日夜制,其他儿郎见我辛劳至此,只劝我何必如此拼命。
除了月事艰难,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她还寻了许多产公来调理我的,每当天气合适,便要拉着我的手带我在小院子里走动,说是这样有助于生产。
徐应诲说第一个孩子要叫野。
那时我二十岁。
*
徐应诲我的手指:“我怕你――我怕你离开我。”
我的命就像我的名字一样,名贱,命也贱。
母亲来唤我起床时,见我虚弱不堪,气若游丝,也只好消了带我劳作的心思,只骂了我几句,又拿来吃食,便让我好好休息。
她说:“青禾,我听旁人说,若是生产后修养好,许多上的病就能消失。要是你的月事在产后不会折磨你便好了。”
我很想知,她如我这般想念我吗?
我生了冻疮。
晚上我便大出血。
我张张嘴,没能说出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