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理解母亲对我的轻视,更无法和她对我的坏和解,但她死后,我也不觉得如释重负。
十八岁的我不知晓我在恨谁。
作为男儿,我无法为母亲服灵,我只能穿着孝服跟在母亲棺柩队伍的末尾,看着我并不眼熟的表姐们走在最前。
我抱着装着纸钱的木箱子,走一路,撒一路。
母亲总说,我有了家庭、zuo了爹爹就能知晓她的心情。可我如今膝下已有两女,我也无法知晓。
我决定了我的孩子的出生,就是我对她们的亏欠,毕竟我强迫着带着她们来到这世界,从为问过她们是否想要出生。
所以,为了她们不后悔自己的诞生,我只会加倍对她们好。
我始终认为,这就是为人母父唯一要zuo的事情。
――不让孩子觉得她们的出生是个错误。
徐应诲在我十九岁的春天归来。
彼时我寻了些门路,在家中绣些帕子交到绣庄,就能活得不错。又因着家中没了家人,我出门小心又小心,交帕子都需得是兄弟们唤我同去,我才会去。
我交了帕子,从绣庄掌柜那儿得了些银钱便仔细收好,想着春耕将近,我一男儿也无法独自耕种,不如将土地租出。我便想着去买些吃食,好去跟同村的老公公们打听哪些人家zuo活好又好xing子,少收一些租子也可,只求地不要荒着就好。
我盖好面纱,与掌柜告别,正yu出绣庄,门口便涌进来好几个风风火火的女娘,高大的shen影一下子挡住了光线,我只能小心避开。
我走到一边,眼观鼻观心,到最后只盯着lou出裙边的绣鞋看,却听见那领tou女娘说话。
“掌柜,麻烦帮我挑几件适合――”女娘像是在比划什么,我好奇地望去,她手在xiong前划动,“这么高的男子穿的衣裳。”
掌柜说:“好嘞。那他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款式?胖还是瘦?圆脸还是尖脸?大眼睛还是小眼睛?您别嫌我多嘴,人这衣裳得跟着人本shen走。”
女娘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他喜欢月白色。”
掌柜说:“我这儿月白色的衣裳可多着呢,您可得再说详细点。”
女娘摇tou:“月白色的衣裳都包了,我全要。”
“啊――”掌柜小小地惊呼一声,立即dao,“好好好。”
掌柜四chu1张望,但绣庄中小伙计都去忙了其他事,此刻只剩下我一个人尴尬地站在被女娘们堵住的门旁。他眼睛一亮,就快步走来拉我的手:“好青禾,可快留下来帮帮忙!待会儿忙完,好哥哥我给你半日工钱。”
“――好。”
我只能答应,腕子便被掌柜拉住,就这么打包起衣物来。
掌柜见这些女娘买的衣裳多,又往里tou送了几张我绣的帕子,dao:“这些是客人您些买的衣裳多送的,可不要钱!”
女娘嗯了一声,便和后tou几个女娘一人扛起一包衣裳离开。
掌柜艳羡dao:“天晓得是那个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