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或许是同一个人。但我不是这故事里的任一个白栀啊。

        ……

        我不愿哥哥死。

        医者面上蒙着布快速在他们之间穿行。

        他也病得很蹊跷。

        我在想，天罗神子虽然尚未成神，但若有神力，定会百病不侵吧？

        他找我的时候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气定神闲，总知我藏在哪里。

        第五千三百三十五次记日：

        因为我总是错的。

心一点。因为一定是我太苦了，才会觉得那样的梦是甜梦。

        好快。

        它摇晃脑，小脑袋上的铃铛叮叮作响，上的玉环饰也因动作幅度过大而一起响起来。

        是吗。

        然后又止不住的重咳了很多声。

        它说，没有结束，你是回到了另一个时间里。

        月光照在他的上。

        我不愿凉国的任何一个人死。

        我问，没有尽吗？

        它拉出几条长长的线对我比划，说那好比是我们现在正在经历的时间，我们只能向前走，所以以为时间是有序的。

        我点，我说，那当然不是甜梦。你说是噩梦，那一定就是噩梦。

        像它不能明白我一样。

        我悄悄跟着去看他们置办棺材，发现凉国这几日竟已又死了这样多的人。

        我问，哥哥会死吗？

        它们一次又一次的被唤醒，因为自将灭，神子也在这一次次的重塑里神力消磨，所以记忆越来越少，活得也越来越短。

        它靠在我的边，跟我讲小殿下的事。

        我同别人说的话，也不再会被他知晓。

        它问我，觉得自己是那个人吗？

        哥哥不再能时时知我去了哪里――花草树木不再会和他通风报信。

        第五千四百

        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在回去的路上，说，会。

        医馆里熙熙攘攘挤着的人相黑压压的蚂蚁。

        知这些话都不是说给我听的。

        它说，有人将你的神魂抽出来，要你重新再活一遍。

        但也不敢再问，怕蠢笨的问题问得太多会引人厌烦。

        我说，我觉得她死的那一瞬，就什么都结束了。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仿佛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错究竟是什么样的。

        我说不是。

        他们就好像……好像突然被加速了人生，像停滞着一直没有翻页的话本子。

        说，我死后的和魂魄都瞬间穿行到了另一个时间里，拥有完整的关于小殿下的一切记忆。

        我走出去，想看月亮，见哥哥正站在庭院正中。

        它说，其实是的。

        我说，抽出神魂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被那个人杀死了。

        他一只手抵口握拳，咳嗽的时候另一只遮盖我眼睛的手在抖。

        我在想，哥哥会不会也像医馆里被开了加速的那些人一样，好好的走进去，躺着，盖着白布，被抬出来。

        我问，那为什么它们现在还在这里。

        我想，我又开始讨厌我了。

        凉国。

        他咳嗽了几声，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它说，可是你活着呀，你来了呀！

        不过一日的时间，便已快速经历了刚有征兆、轻症、重症、突然暴毙。

        它说有，上一次就到了尽。

        该死的，明明是我啊。

        只在书上听过的病症突然全都来了。

        像炼狱一样。

        总画漂亮的年画娃娃的阿伯也病了。

        有人飞速翻动了之后的故事。

        本满乌发的人也瞬间发花白……

        他捂住我的眼睛，说，生老病死，人间常态。

        我不能明白它。

        这样啊。

        它们的要成为这个世界里凉国的载――和神子的、神骨一起，撑起这个本不该存在的世界。

        ……

        找到我的时候，会有松了一口气的眼神。

        冷光渡着他，他上那份神弱了太多，和我，和凉国的普通百姓一样，像个平凡人了。

        我也知它又将我错认成那个人了。

        我觉得哥哥漂亮。

        然后看着我说，不要难过，有人喜欢你到不愿意走到尽。也有人喜欢你到，会将已至尽的东西再拉回来。

        它说它们死过很多很多次，但它们走不了。

        我听不明白。

        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它更多，听它说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