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出不了清霜gong,我便日日跑去找他。
海棠花开的时候我会从地上捡来拢在袖子里,傍晚带到他面前时,袖口chu1都带着花的清甜香气。
花被蹂躏得乱了,他也不嫌弃,只笑。
还从里面挑出两朵好看的,簪在我的发丝间。
他送我玉兰花。
那花开得正好,完完整整的一朵躺在我的手心里,我捧着问他怎么来的,他说顺手摘的。
原来是顺手。
可玉兰花开得那样的高。
他瘦弱白净的手指上还带着划痕。
“好漂亮。”我笑着看他。
他也瞧着我笑,把我带来的小饼掰下一小块递进我的嘴里,见我咽下再喂了一口。
我摇着tou,嚷嚷着今日吃了太多,实在吃不下了,这毒一口就试好了,他这才开始自己吃。
他吃东西的模样真好看。
只是实在小气。
见我盯着他,竟背过shen对着我,我只能瞧见他泛红的耳尖。
不看就不看!
还气到耳朵都红了,小气!
一切的转机出现在皇后大限将至的那一年。
皇后深知自己命不久矣,便命人来寻沈淮序,编出了仙人入梦指引的鬼话,要留他在shen边,bi1他发誓定会辅佐太子稳坐王位,成为明君。
她的算盘打得我在女使堂里都听见了。
为冲喜而新封的两个妃子在这几年凭借着模仿清妃娘娘一路晋升,又先后诞下了小皇子。
皇后自知命不久矣,担心太子之位将来会有威胁,便将清妃唯一留在这世间的沈淮序抢来。
她特地安排了皇帝和沈淮序的见面。
沈淮序面有惊讶,定定看了皇帝许久,才dao:“我梦见过您。”
自他出生后,便没有见过皇帝。
他未曾行礼,但皇帝却不怪罪,问他:
“都梦见朕……我与你发生了什么?”
沈淮序摇tou:“梦中无我,只有娘亲与您。梳妆,簪花,提字,作诗,赏月……”
皇帝眼带悲切,“她怨我恨我吧。”
“从未。”
“从未?”
“她总说世上shen不由己之人何其多,她都明白。”
那日之后,九皇子终于有了自己的封号。
皇帝的懦弱逃避有了台阶,得了出口。
曾经错给在旁人shen上的补偿千百倍的回到了沈淮序的shen上。
皇后将沈淮序叫到床边,拿着鞭子狠狠的抽他。
“本gong要你拢住皇上的心,不是要你争chong!”
抽到他pi开肉绽,衣衫上都渗出了血迹。
他也只是跪伏在地,谦卑dao:“儿臣知错。”
皇后再要他发下毒誓,此生此世,绝无反心,辅佐太子,登上皇位,否则将永无安生之日,断子绝孙。
这一年,我十岁,沈淮序十二岁。
我深夜带着那瓶“痔疮粉”去找他。
他半靠在塌边,眼睫微垂,旁边的烛影摇晃,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那纤长的睫mao在他的脸上垂下一小片的阴影。
皇后为了罚他,为了让他长记xing,特命人不准给他上药。
他换了新的衣衫,可还是渗出了血迹。
我看着腥红的血斑,眼泪落个不停。
“疼不疼?”
他笑了,“怎么像只兔子,眼睛这样红,来的路上是不是一直在哭?”
“你还笑!”
皇后怎么这样狠心?
不是说,皇后母仪天下,天下万民皆是她的孩子吗?
她怎么忍心,这样对一个没有母亲护着的小少年?
我想替他解开衣衫帮他ca药,他握住我的手不准我动,还在笑:“男女授受不亲。”
授受不亲个鬼!
我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像落珠子似的向下gun。
滴在他的手背上,他像被tang到了,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