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吗？”

        “都不重要。史书、传说，都是被人心不断腐蚀的事物，从来不代表真实。”周瑜轻轻支起窗，看向天空。

        苍穹被白色的奇异云层笼罩，云层宛如华盖，成为一个扣在大地上的罩子。

        他喃喃：“真是梦幻一样的泡影啊。”周瑜看起来很疲惫，满掩不住的倦意。

        “兄长看上去好像很累，要准备休息吗？”

        “我不能休息。”

        “怎么可能有人不需要休息？这样熬下去，会坚持不住的。”

        “我只想这样，好好地看着你。”周瑜略笑一声，换了个轻松些的坐姿，温柔地望着她，“这个世界不错吧？没有战乱，没有瘟疫，也没有饥荒、难民。”他叹出长长的一口气，感慨般：“我们终于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得稍稍久一些了。”

        说罢，周瑜伏在窗棂上，合上双眼，像是个疲惫到极点的人，就这样静静入睡了。

        他说的是这个梦吗？这里看起来确实像个美梦。

        她不想打扰周瑜，同样靠在垫上，享受这片刻的静谧。

        正当她合上眼的时候，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如琉璃碎裂的声响。清脆的响声接连不断，打破了这一方平静。

        她晃了晃边的男人，惊：“那是什么？！兄长快醒醒！天上的‘云’出事了！”她晃得很用力，喊得也很大声，周瑜却毫无反应，仿佛陷入沉睡之中，无法恢复神智。

        天上的云层裂开了一个，口越裂越大。一个散发着剧烈光芒的巨大光球自破口中落下，像是坠地的天星与日光。

        光球之中传来一熟悉的男声。

        “你在何……”

        重重叠叠、远远近近，回着无数交缠的声音。

        没有称呼，但是她知那是在呼唤自己，不知为何想起了绘卷上的仙人。她怔怔地看向光球，突然，一个人从背后猛地将她拽离窗边，重重拉上了窗。

        “不要被他看到！待在屋里！”周瑜少见地加重了语气。

        可是已经晚了。天地已经陷入一片灿烂的纯白。只要被光球的光芒接到，无论人、事、物，都将被白色的光华吞没，归入光明的虚无。人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绝望逃窜，但却如象足前的蝼蚁一般，毫无生路。

        “过来，到吾这里来。”那声音还在对她说话。

        话音落下，光明终于笼罩至她的周。

        她看着自己逐渐消失，但是并没有疼痛，反而像是被温的阳光包裹，从夜色之梦，回到晨光梦醒。

        躯慢慢被引入光球，她垂下，还能看见周瑜向自己追过来，手中持着长剑。

        “别想带走她。”周瑜举起手中的剑，“别想再把她带回那个乱世！”

        下一刻，一阵凉意穿膛而过。

        那是连日光都无法抚平的冰冷。

        她似乎听到光球中传来一声叹息。

        又低下看那柄刺穿自己的利刃，垂下合上了双眼……

        消散的意识又一次凝聚。

        她环顾四周，似乎是在广陵王府，与记忆中的陈设略微不同。自己似乎是在襁褓之中，被人抱着。人影只是几个模糊的光源，时而颤动。婴孩的啼哭、女人的轻叹……这间卧室，曾是产房。

        “是双生子啊！恭喜王后！恭喜陛下！广陵的二位世子诞生了！”侍女欣喜。

        那是她？那边上的……是她的同胞吗？那个即将夭折的、素未谋面的同胞……

        “小白，你来抱抱他们……他们好小啊，像两只小猫一样……”男人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真的好小啊……”女人附和。

        她看不清女人的容颜，知这就是自己几乎毫无印象的母亲，出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