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女公子?”
她是在接连的呼唤声中苏醒的,迷迷瞪瞪地睁了眼,见一名shen着罗裙的侍女正轻晃着自己。
“该醒醒了,你要睡过tou了……”侍女提着钗裙,焦急地dao。
意识逐渐清醒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晕眩,扶额呆坐了一阵。见她不动作,侍女急得上了手,拉着她起shen,口中责怪dao:“女公子,再这样天天睡过tou,女师肯定又要罚你抄书了。”
听到女师,她才缓缓想起来自己是周氏的独女。
不知为何,她近日总是易乏,好容易入了眠,又总zuo一些光怪陆离的惊梦。梦中所发生的事在醒来的时候就记不清了,她只隐约记得那是一段又一段吊诡的经历。
她甩了甩tou,顺着侍女的搀扶下榻更衣,走到窗棂边。花园中春光明媚,仆人们懒懒地在庭中洒扫,一片祥和宁静。总觉得有些太静了,就连街上都不怎么有人气,只能听到院子内仆人洒扫发出的窸窣声。近日城中似有羽人食人的传闻,百姓都惴惴不安,广陵城都少了几分热闹。
她生出几分好奇,抻了脖子yu打探一下是何情况,被侍女没好气地拉回妆奁前梳妆。
明明记忆中自己就是周府的女儿,却总觉得镜中的自己有几分陌生,心中不断地升起怪异之感。
是因为梦吗?
在梦中她似乎不是这个shen份。
是什么呢……她记不起了。
她有些晃神,迈出房门的步子也不紧不慢。可侍女焦急得很,絮絮叨叨地推着她,把人送到门口。门外等候着其他的女仆,沉默地跟上她们,走向书房。
真的是好安静,静得令人惴惴不安。
女师依旧是那位端庄贤淑的女师,但她心中总有错位感,这似乎不是她先前学过的课业。面前的《女诫》也变得好陌生……一上午的课业都学得浑浑噩噩,怎么坐都不舒服,总觉得落错了地。
待到放课后,她再也憋不住了,让侍女随自己上街散散。
正巧她们行至主dao,一dao亲王的仪仗步过长街。百姓纷纷退避两侧,待其通过,她们亦是如此。
那仪仗不知为何在她面前停下了。
她微怔,看向轿子。
车帘被徐徐掀开,帘后的人面容有几分熟悉,却带着疏离的清冷,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那眼神很微妙,暗han着几分说不清dao不明的满意。
可是她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位亲王,便愣在原chu1,一时也没有动作。
还是侍女焦急地用胳膊肘tong她,示意她行礼。
行礼?
虽然不明所以,她还是屈膝dao福了。可是心底的扭曲感更甚,有一dao模糊的声音叫嚣着,不该是这样的。
亲王对她点了点tou,表情依旧淡漠,没有对她的迟疑而生气。
见她呆愣的神色,侍女附耳提醒几句:“这位是现任的广陵亲王,从前也来探望过我们。”
“我们认识吗?”她有些困惑,实在是怎么也记不起这个人。
“认识呀,还是同族呢。周瑜殿下对我们十分礼遇。”
可是她总觉得不对,内心满是疑窦。tou忽然剧烈地疼痛了起来。不,与其说是痛苦,不如说是混沌。似乎所有事情都卷在了一起,面前的景色扭曲交rong,看不真切。不该是这样的……明明是陌生的脸,可是看着周瑜shen上的礼服,却又莫名熟悉,就好像、就好像……
“你不是广陵王。”
她没tou没脑地说出这句话。
随行的侍女顷刻变了脸色,白着脸捂住她的嘴,连连dao歉:“殿下见谅!她今日shenti不适,说话疯疯癫癫的……”
她只是直直地注视着仪仗内的男人。那人面容依旧淡漠,未曾生气,只平静地摇了摇tou,让侍女送她回去休息。
直到车帘被放下,仪仗从他们面前经过,渐渐走远。
侍女终于卸下一口气,拍着xiong口dao:“女公子,你刚才太失礼了。吓死我了……”
“我今天和从前很不一样吗?”
“倒是说不上什么不一样……可是,又好像有点不对劲。”
说着,侍女凑近端详了一阵,少女清澈明亮的眼眸里还能映出她的脸,熟悉又陌生。
忽然,那双眼弯了起来,lou出笑容。
“女公子,你看起来……”
少女懵懂地说,声音变得有些阴森。
“你今天,看起来,真的……”
她黑色的眼眸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游过,像是一尾小小的鱼,惊起深潭。
“……真的很好吃啊……”
侍女忽然向她扑过来……
她惊惧地睁眼,冷汗直liu,抬手意图推开面前的人。
可面目狰狞的少女已经摇shen一变,变作一名衣着端庄华美的贵妇人。
“贤侄女,小心啊!”妇人忽然前倾,握住她的手,“快,快去拿油膏来,她tang伤了!”
守在边上的侍女赶忙带着药盒上前,接过她tang得通红的手,抱怨dao:“女公子真是的,怎么一惊一乍,把茶炉打翻了?”
她怔怔地看着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