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盯着她看了一刻,会意:“你要是能留下点有用的东西,放你走也不是不行。”
什么结盟……这就是想制着她直到抓获家主的意思。她脸色有些难看,抬眼看了看鬼王,他正支着斜卧在坐榻上,神色是不容拒绝的平静。她心知没办法,犹豫几番还是端起酒盅。忽而脸侧寒风一凛,没等她反应过来,先被近在咫尺的刀锋吓了一。
传闻中杀人如麻的鬼王异常轻易就松了口。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他,又侧首去瞧鬼切的神色,鬼切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蹙着眉没说话。这点互动被鬼王看在眼里,他哂笑一声冷眼看着。
的语调问她:“源氏的阴阳师,听说你可以找到源赖光?”
她狼狈伏在地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恐怕这与源氏仇怨深重的鬼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源氏阴阳师这个份完全够令他们兴奋起来了。鬼王那么轻易就松口,又要她饮酒,她其实早就起了疑心,也暗中备下了有封印之力的星之咒,想着奇袭脱逃。只是不想他座下那小鬼明得厉害,在她出手前就打断了她的招式。
“你与源氏的渊源我无意了解,不如这般,饮下这盅酒,与我结盟、为我所用,直至擒获源赖光。大江山也不是不能容你避避。”
星熊不与她多话,拖着她起来便灌酒。纵使鬼切回护她,也不能在她对鬼王出手后继续了。她瞧着这意思,多少也明白了这酒不是什么好东西。显然被加了料的酒灌进口中,她挣脱不得,呛咳间吞进去不少,几个呼间便觉得内用以支撑她运转阴阳之术的灵力滞涩起来,带得她全脉络都传来一阵一阵的痛。待到星熊松开手时,她已经疼得近乎脱力,一下委顿在了地上,眼前影影幢幢,耳边也嗡鸣一片。
最没料到的是这些鬼族竟恶劣至此,能一边嘴上说着结盟一边反手把下了料的酒递给她,更是在撕破脸之后直接往她嘴里灌。鬼切在她饮下那盅酒前一再阻挡,反而是在帮她,虽然最后也没能阻止这个结果。
她因为星熊的暗示打了个寒颤。源氏家主的线索本是她试图用作与鬼族交涉谈判的筹码,谁料这些貌似放的鬼族心思也不一般,反倒把她手中筹码变成了自己威胁的手段。尽她确实对于家主的狠辣有过顾虑,但是为躲避源赖光而藏大江山是万万不能的,这些鬼族比她想象得更不好对付,怎能为了避虎而委狼窟,还是先逃出去再打算为上。她心里主意千回百转,脸上却没有表分毫。
酒吞盯着她,似乎笑了一下。
鬼切仍是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却没有再反驳,沉默地将刀从她手腕上移开了。
鬼王见她迟迟不语,抬指虚空一比,一盅酒被妖力托着送到她面前。
就在她斟酌着说出哪些信息,能拖得这帮鬼族循着味追去又不至于真的得手,好令自己借机脱逃时,星熊又带着那种古怪的笑意说:“阴阳师,你自称远离源家派系斗争,非源赖光一派。假使日后你从我大江山以座上宾份出去,我大江山又始终未能擒获源赖光,你说源赖光会不会来对付你?”
她在鬼切和酒吞之间惴惴地来回看了两眼,将酒盅托到了嘴边,仰饮。
“你急什么?”鬼王笑,“你也听到星熊说了,不在源赖光一派的阴阳师,从本大爷席上出去,也迟早被他赶尽杀绝。让她避我大江山,还能借机寻找你仇敌,不是两全其美?”
闪烁着星光的一符随着她的失手也从袖口落出来,她伸手去捞,符咒却被劈手夺去了。她惊慌地一抬,方才还在酒吞边的星熊已经一瞬近前。
她虽然远离源家的派系斗争,但是能接到源赖光手下七振兵刃的她在源氏的地位其实并没有那么边缘化,要说起来,能够提供给鬼族的信息也不少。她明白这是此刻保命的法宝,斟酌着讲了些。星熊追着问了几句,她有藏有答了。星熊再要问时,她却闭了口看着鬼王。
酒吞讥笑一声:“这就是‘只擅回复的弱阴阳师’?”
“星之咒。”星熊在感知到这个术的气息后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你想封印我们?”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星熊童子霍然起,指尖飞快弹出一个物件重重打在她手腕上。她不意星熊的突然攻击,腕骨一疼,酒盅就这么脱手摔得粉碎。
这下算是栽了,自己会被带到众鬼面前决吗……?她在意识沉没进一片深黑之前绝望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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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刀的刀背沉沉压在她腕上,一时阻住了她往嘴里送酒的动作。她愣愣地抬去看,只见执着刀的鬼切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座上的鬼王。
“酒吞,她不过是源赖光手下一枚没什么用的棋子罢了。”她听到鬼切冷淡的声音响起,“虽则多少能问点东西出来,但动摇不到源赖光的本。没必要与这种只擅净化的弱阴阳师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