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温和浅淡:“只是想亲亲你。”
她按下指纹锁,行李箱丢在玄关,蹬掉鞋,步伐轻快,向二楼的卧室跑去。
“在干嘛呢。”她在他上抻了抻胳膊,懒洋洋地问。
祝栖迟用掌心贴住他的侧脸,端详着男人斑白的两鬓。白得很是均匀,颜色偏灰,和他深邃的眼窝很是相。
“想我了吗?”
当黑暗来得太森冷、太郁时,她蜷着,脸埋在手掌里哭了一会儿。其实心里不想哭,只是需要泪,释放出攒积的恐惧与悲哀。
她翻了个。幻听的嘈杂程度提高了一点。她听到了丧尸的啸叫,指尖领会到死的紧张与压迫。不。那不仅仅是一个幻觉,她躺在飞机上,切实地重复上一次死亡。万物皆往复,想要回到过去,需付出代价。
女人的脸看着疲力竭,她看起来总是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此刻却十分憔悴。但她的脸贴着他的膛,神态立刻安稳下来,不那么虚弱了。这是她拥有过的最安稳的一次睡眠。
糊的肉味对她影响的程度是那么低微。
他甚至没在嫉妒,也没有怨怪,只是用透明如水的目光看着她,叮嘱她一路小心,早点回家。
祝栖迟的意识浮上黑甜乡的海面时,男人正在吻她的侧颈,齿尖细细地磨蹭,像是想把什么异物排挤出去,占回自己的地盘。
颜总裁半醒不醒地躺在床里,床柜搁着一瓶半空的红酒。祝栖迟打开房门时,他已经披着睡袍坐起了。
她站在门侧,忽然踟躇片刻,着衣领闻了闻。颜西柳笑起来,像她刚刚说了个特别搞笑的笑话,走过去将人抱了个满怀:“欢迎回家。”
“先睡一会。”他不容拒绝地,强地将她抱到床边。她闷闷不乐地唔了一声,沾到枕的那刻就睡着了。
过了那个阶段,空气随之重组,气氛随之转换,风压已过,夜间航班即将降落,祝栖迟重新回到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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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栖迟只是有点沮丧,那沮丧还是因为离开家门前颜西柳看她的眼神。就那么笃定我要出轨么?她不太高兴地想。
一切过去都被将来所祛除,一切将来又随过去而过去,而一切过去和将来却出自永远的现在。想要超越时间与空间,心中必须怀有坚定不移的情感。形容那种情感的字眼有很多——信任、交付、牺牲,爱。
“没关系。”祝栖迟说。“我也等不及了。”
她像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猫咪一样缩在他怀里。
风微微来。H市降温了。风过别墅周围的树林,柏叶窸窸窣窣,此起彼伏地摇颤。祝栖迟感觉残留在心中的不快一点一点散去,被纯然的欣喜充满。
飞机外面是虚无与实、过去与现在、当下与未来合而为一的黑海。因果论与矛盾律被彻底打散,时间无条理地构成寻不到线的圆圈,过去、现在与将来在互相影响,链接成无穷尽的莫比乌斯环。
他的手微微一顿,抬与她对视:“抱歉。忘记给你准备温水了。”
他亲吻她的发心、眉梢、额角,浅吻如落雨,顺着鼻尖淌至微凉的。吻罢,她抓住他的胳膊,后倾:“颜先生,我想要你。”
较之十九岁,眼前的这张脸明显老了,却转变成一种不寻常的俊秀。双眼专注地看着谁的时候,无论什么人,都会完全迷失在其中内转的黑暗里。
颜西柳慢慢解开她的真丝衬衫,手指绕到背后,灵活地挑开罩的搭扣。她想了想:“有点渴,红酒给我喝一口。”
“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