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丈量他的肩,只觉这肩比天际线还长。从肩膀往下划,划到麦色的脊背,指尖没由tou一滞——
冠怀生的脊背上,有几dao结痂的划痕。
划痕细长,像是被野猫划的。
又或是,被哪个承受不住狠凿的女子划的。
她的动作停滞下去,冠怀生心底也是一惊,被她划过的肌肤不断升起颤栗。
“你跟哪个女子好过?”凝珑缩手,眼底满是鄙夷。
冠怀生摇摇tou。他似乎知dao这个问题chu2及凝珑的底线,急着解释。可他是个哑巴,手语比划不出答案,只能发出嘶哑的咿呀声,试图证明自shen的清白。
大多哑巴不愿意咿呀出声,他们的嗓子像被小刀划过,艰难发出声,声音里饱han屈辱与痛苦。
“划痕怎么来的?”凝珑又问。
冠怀生很快用手语回答出来。两只手比划得极快,甚至闹出了残影。
比划了很久,但凝珑gen本看不懂手语,此刻也读不出他的口型。
“罢了。穿上你的烂衣裳,赶紧gun。别脏了我的地。”
她猛地没了兴致,跌坐回ruan榻里,摆摆手赶走冠怀生。
飞快系好衣带,冠怀生慢慢站起shen,朝凝珑作揖拜了拜,转shenyu走。
哪知凝珑忽然往后一缩,媚眼里难得闪过惊恐。
跪在她脚边时,他是一座矮山,需得时常仰望她。而今双tui站直,猛地迸发出一座高山,洒下一片阴影。
她怕这样的高山,眼下不免被冠怀生激出了些难堪的记忆。
也曾有个人这样站在她面前,解开腰间的蹀躞带,命她转过shen,塌好腰,死死地压榨她,反反复复。
但那人金玉镶shen,她万万得罪不起,只能顺从。冠怀生则不同,他就是一滩烂泥,难dao还……还能翻shen反压她吗?
绝无可能!
凝珑手一挥,推翻炕桌上的荔枝,狠狠砸向冠怀生。
“gun!”她喊dao。
冠怀生依然觉得她莫名奇妙,再拜了拜,折shen走远。
半刻后云秀推门进屋,窥见屋里一片狼藉,贴心开口:“婢子叫人备好了水,小娘子快移步浴屋净shen吧。”
一番闹剧过后,凝珑早已jin疲力尽。但在舅舅舅母那里积攒的怨气,总算发xie了出来。
浴屋云雾缭绕,水汽氤氲,将凝珑的鬓发打得半shi。
乌黑的秀发垂在水面上,她洗尽铅华,脸dan白净,像个豆蔻年岁不染凡尘的小姑娘。
云秀给她按摩着toupi,轻声说:“今日七月初四,小娘子是否要准备准备,动shen去那chu1?”
凝珑说那当然,“那日我俩商议,把这日子定在初一、初六、十五、廿一与廿六。至于地点,程世子提议去他的私宅宁园,那里偏僻隐秘,不至于被宰相那帮人抓住把柄。初六么……就剩一日了。”
好好的姑娘家,摊上这种事,实在是糟心。云秀声音有些哽咽,“那世子真不是人,竟半点都不心疼小娘子!小娘子每每天际泛白方归。从前脚步稳健,现今走路都是飘飘然,还要被凝玥那院的笑话。”
越说越委屈,到最后竟破口臭骂,“呸,真不是个人!世子,哼,我看他连个傻子都不如!”
云秀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禁使凝珑发笑。
痛么,算是痛的。可在疼痛之外,还多了些只可意会的酥麻。
凝珑脸dan微红,“这不是要择选夫婿么,权当提前适应婚后日子了。”
在她心里,程延早已是她的夫婿。夫婿zuo得放纵些,倒也情有可原,她并不zuo计较。不过她对程延实在没生出男女间的情意,只想早日嫁给他,逃离舅舅家。可俩人才见了两次面,婚姻之事,她不知怎的开口……
她与他不熟,若真论起来,还没跟冠怀生熟呢。
想到冠怀生,凝珑脸颊的红意又消退下去。
脊背上的划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冠怀生可是她的看门狗,她万不允许旁人chu2碰他。
雾气仍旧弥漫,凝珑的tou脑却清醒下来。
冠怀生此人绝不简单,有趣,当真有趣。
凝珑犹豫着开口:“云秀,你说,冠怀生不会是程延派来的人吧?”
云秀摇摇tou说肯定不会,“婢子偷摸观摩了许久,那厮shen上的nu隶气肯定不是装出来的。guan事说,从nu隶窝找到他时,他差点被野狗咬断骨tou。程世子怎会如此狼狈!”
凝珑也觉这想法实在是异想天开。
接着,她又怀疑冠怀生是程延的兄弟。俩人相貌不同,但特有的男人气息却十分相似。
不会,肯定不会。
冠怀生那般卑贱,贱到骨子里,怎会与她未来的夫婿有牵扯呢?
“罢了。”凝珑落寞dao,“后日便是初六,还是想想怎样嫁进国公府吧。”
*
次日,宁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