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与曹cao2的初见并不愉快。

        准确的说，是刘协并不愉快。当时他的脖子被董卓残bu用刀抵着，作为还能被挟持来谈条件的人质。

        天子死社稷。他这个莫名其妙当上的可笑天子难dao也要这样毫无意义地死去吗？刘协大睁着眼，瞪着shen边的人，好像在是要记住每一张脸，可以死后报仇。而这只让贼人更加猖狂。

        “哟，天子之怒。好可怕――呃，”戛然而止。

        一箭封hou。

        刘协眼看着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直扎进贼人的脖颈。溅出的血ye温热，烙在他的脸上像一块疤。他迟疑地抬眼看去，有些不可置信。

        那是光。

        殿门被强行破开，曹cao2逆光而立，左手持弓，右手发令。

        “剿贼。”

        掷地有声。

        士兵听令而动，一时之间大殿里尽是喊杀声。而曹cao2近前来，一柄剑就能护住少年天子周shen的安宁。

        曹cao2说，陛下恕罪，臣来迟了。

        曹cao2就这样把刘协带了出去。殿门在shen后合上，所有的刀剑撞击声都被关在门后面。刘协才觉得原来日光竟如此nuan，天气好得不真实。

        曹cao2带他回了许都，那里有建好的gong室，可口的饭菜，柔ruan的被褥，和勉强能算得上的皇帝的尊严。安全，安稳，不再命悬一线、朝不保夕，不再上顿不知下顿，这都是曹cao2带给刘协的。

        是黑暗里的人突然看到一束光，所以不guan不顾地就要朝光源的方向奔去，不论光背后的到底是什么。

        可光也会让黑暗更加阴森可怖。

        那时刘协想，曹cao2要权还是要名，他给便是，只要……

        刘协恭敬地称呼曹cao2为大将军，司空，丞相，政事兵权都交给曹cao2，看这个人每天为了一个“大汉忠臣”的名tou忙得连轴转，明明心思那么重却偏偏要藏起来。

        怪好玩的。

        这个好玩也只是他自己在苦中作乐，故意去将事情想得轻松些。

        曹cao2不怎么guan他，或者说就是故意不去guan他。把一个人养废掉的最好办法就是不约束他。刘协看过史书，他能懂。而那些不被约束的人的下场也往往很惨，或是成为一个傀儡供人驱使，或是成为被讨伐的无dao之君。这两个结局他都不喜欢，非要选的话还是第一个。

        他看曹cao2把朝中大臣都换成自己的bu下，在他周围安插许多眼线，偶尔会遗憾自己还算有些脑子，偏偏能看得到看得懂一切，却无能为力。偶尔坐在龙椅上，看百官表演似的朝会，刘协会在每个人说话时都看看曹cao2。众人只谓曹贼欺人太甚，却不知dao这是皇帝自己主动zuo的事。

        刘协盯着曹cao2的发ding。不可笑吗？挟天子，自己却还要先臣于天子，半垂着tou，捧着笏板，忍着怒火听一些忠臣的指桑骂槐。

        刘协其实并不在意这个。他看到曹cao2的touding已生了白发。当年曹cao2来接他的时候，是很意气风发的，那支箭好像是she1进他的心里。一开始他没有去guan，于是箭活了，生gen发芽，曹cao2zuo的一切都是养料。刘协以前期待着他能长成一棵遮风避雨的树，而现在它长成不知dao是什么的东西，把他的心由内而外地蚀空了。

        他有时候会不明白，曹cao2为什么还不篡位。一柄剑日日悬在touding的滋味实在是很不好受。而曹cao2日益张狂，让他越发无法容忍。

        他不是不能忍曹cao2夺权，而是不能忍自己被夺命。他没有什么光复中兴的梦，汉室将颓，他这个被臣子任命的皇帝也不可能有什么扶大厦于将倾的法力，虽说他这么想是有些对不起先祖了。可这是乱世，他又能怎么办呢。

        只是当初的惊艳和依赖在日复一日的担惊受怕中消弭，更何况被依赖的对象从没有在乎过，故而也谈不上什么弥补。

        gong中的nu才待他依然恭敬上心，只是投向他背后的目光都一定带了嘲笑和同情。刘协懂。刘协什么都懂。

        但这不意味着他没感觉。

        他想结束这一切，于是他喊来了曹cao2。

        他说曹大人，抬起你的脸，让朕好好看看你。

        于是曹cao2抬起脸，他们四目相对。曹cao2已不复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