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汗，眼中神光闪熠，他遥望连绵迭起的山峦，再收回眼看李忘生，“难得有此奇遇，我总得抓住机会，领略下这方世界的万丈红尘。”

        李忘生默然片刻，还剑入鞘，“那我稍后就为师兄打点行李。”

        谢云上下打量他，忽然挑了下眉，一下子凑近李忘生：“你不高兴了。”

        李忘生下意识要摇，谢云的食指这时点在他眉间朱砂上，要按平他不自知皱起的眉间：“李忘生，你难是在舍不得我？当年我下山也没见你有多难过，怎么岁数大了，连这点事都要伤怀。”

        这是小谢长第一次见李忘生变了表情，从他见到这个未来的师弟起，李忘生的脸上永远都是平和如水，翻不出任何波澜，唯有今日他提出要下山，李忘生才出别样的情绪来。

        说来也怪，他以前从未在意过被他独留在山上的李忘生是个什么想法，今日鬼使神差转看，才发现李忘生怔怔望着他，那目光让他下意识觉得不快起来，等回过神，自己的指尖已经点上了对方的朱砂。

        ――也不知他那个世界的师弟，是不是也这样看着他下山的背影。

        谢云想着想着，心里忽然觉得莫名不痛快。但他很快又想通了：“你现在有此修为，也不用像以前那般总说要留在山上练剑……纯阳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事，就该全扔回给未来的我去痛。”

        他哼了下，显然对这几日都不见踪影的纯阳主谢云心有不满，“你不如随我一起下山游历，这才称得上尽兴。”

        李忘生看起来有些惊讶，谢云却越想越可行，他牵住李忘生的手，“你可要同我下山？到时天下万象、山川风情，你与我同看。”

        少年的炙热温透过相贴的掌心传递过来，李忘生下心神，初次选择了满足自己的任心愿，而这也是少年李忘生永远没能说出口的应约，“……好。”

        ……纯阳诸多事物，得劳烦卓师弟与于师妹代为照应了。

        谢云才不会知李忘生这会心中的歉疚，而是兴致地开始规划未来的路线：“你是想看大漠的明月，还是北境的雪峰？”

        “或是广袤的海……嗯？”

        在谈到海时，小谢长再次觉得李忘生的样子让他心里不痛快了，他沉了会，“你不喜欢海？”

        李忘生再摇，谢云这回已经能够直接无视他违心的反应，直接下决定，“那就不看海了。”

        谢云撑着脸盘算，李忘生的心情变好了，他虽然不清楚李忘生不开心的原因，但安抚住了师弟，小谢长的心情也更好了。

        毕竟他可是李忘生的师兄，哄师弟开心这种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四）

        直到谢云要回去的那一天，两人结伴游行已有数月。

        山河湖海、巷陌市集，李忘生与谢云并肩一一共看。

        ――这就是师兄下山后，眼中看到的江湖么？

        李忘生有时会这样想，记忆中纯听谢云口述的种种终于补足了空白，那所谓“顺其自然”的预感也如期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