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你真傻，我说要嫁人是将来的事，难我有对将来的准备，我就一定能活到将来吗？”陆明呦反问。

        “我存了一些银子，还有一点首饰、布匹，都留给你了，你千万不要这时候用，等你长大了再拿。你也别相信你母妃、弟弟，他们占惯了便宜，不会感激你的，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陆明呦说到这，甚至还翻了个，拍了拍陆其灵的后背，认真地说：“我娘生完我不久就死了，不过我现在才七岁，若是真有奈何桥的话，说不定她还在等我这个女儿，我下去见她，要是行的话，我就等你，不过万一你活到九十多一百岁，我肯定等不了了。”

        陆其灵又害怕又感动，颤颤巍巍问：“那你爹呢？你爹也不你？”

        “你要是病了，你娘会不会让你弟弟割肉，给你治？”陆明呦虚弱地躺在床上，全无力气，但还不忘反问。

        对于一个七岁小孩来说，让他承认母亲并不爱他，偏心弟弟，实在太困难了，他本能地反驳这桩事实，甚至不惜掩耳盗铃，洗脑自我。

        陆其灵不知怎么反驳。

        “我可能熬不过去了，我觉得好难受。”陆明呦冷不丁出声。

        陆其灵答不出来。

        她絮絮叨叨。

        陆明呦说过有弟弟、有姨娘，现在又已知她生母早逝，再加上她现在说的明知故问，好的，她的世出来了。

        在后里时，弟弟就会这样抱着他，用压在他的上，陆其灵觉得很难受，但不能拒绝，不然弟弟就会哭。

        大半夜的说这种话，陆其灵吓得一抖，将陆明呦抱得更紧，强作镇定：“别，你不是还说要嫁人吗？你还没嫁人呢，你不能死。”

        陆明呦拍了他一巴掌，有些生气：“明知故问什么？”

        陆明呦说的明知故问，是众所周知，她这个十七公主在后的存在感很透明，陆其灵和她一个爹，怎么会不知这种事。

        还是不压着陆明呦，她肯定难受。

        弟弟哭了，母妃就会揍他，罚他跪。

陆其灵拧巾，给她脸手，然后把她吐出来的秽物打扫干净，搬过来一张椅子，端端正正坐着，反驳：“天下间没有不是的父母，母妃当然也是心疼我的，只是弟弟生病，她着急，才会让我割肉给弟弟治病。”

        这是一个误会。

        陆明呦受了寒，又冒雪上山，浑上下冷得跟冰块一样，吐了好几回，已经不吃什么东西了，仅仅是喝了点药汤，也吐。

        陆其灵收回。

        她是一个生母早逝，父亲隐，姨娘仗着儿子嚣张跋扈，对她百般欺辱的穷人家的可怜小妹子。

        算了。

        更吓人的是，陆明呦跟回光返照似的。

        陆其灵以为的明知故问，是在陆明呦的话里拼凑出来的，他自己想出来的真相。

        陆其灵后来想想，真佩服自己小时候自圆其说的想象力。

        陆其灵睡在床里面，本意是想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更和些，但他没忍住抱住了陆明呦，小孩子之间，当然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纯粹是他侧着睡，把一支压在陆明呦的上，这样的睡姿比较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