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了太久了。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北堂朝慢慢地出了神,他闭着眼,听着自己手下的木鱼声,有规律的敲击,一下一下,让他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北堂治的声音停下了,法师也缓缓睁开双眼。北堂治无声地站起看着闭目无反应的北堂朝,轻轻摆手制止了正要上前唤他的法师,挥手让他出去了。
北堂朝手中的木鱼声一顿,他睁开眼,缓缓放下手中的击棒,低声说:这佛殿永远这样安静,会让人想起很多从前的事。
这是诵经,为先太后的亡灵祈福,是北堂治一天里往返佛殿折腾这一趟的最重要原因,因此兄弟二人都格外专心。北堂治今年念的是一段,并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度世经文,但却是先太后生前最爱誊抄的经文。北堂朝记得那时母后边有个女,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但就一样,声音非常空灵、干净。母后非常喜欢她,将她留在里好吃好喝地待着,什么也不用她,只在父皇不来过夜的晚上在母亲入睡前在她床为她唱一段心经。
北堂治笑了,笑容宽和中似有无奈:也不是说这个。
在山河之间出战,会让他感到安心。这些都是曾经在他画下温柔缱绻或愤怒咆哮的自然,他不仅不害怕,甚至能从中获得籍和力量。
北堂朝还没说完,就被北堂治抬手打断了。北堂治低叹一声,说:朕不是说这个。
是啊北堂治应,转将经文仔细地卷起来放回到原位,然后对站起来的北堂朝低叹一声,说:朕念完了这段经,再帮母后扫扫院子,傍晚就回汤鹿了。
来吧。季华鸢轻轻地说。
北堂朝点:是,皇兄放心吧。司礼监早就准备好了,明天是正日子,接您去祁兆主灵的车都已经备好了
朝儿。他终于还是出声打断了北堂朝。
落虹是一直随带着的,因此也无需再藏,正常挂在腰间便可。季华鸢又零零星星地在上安放好了各种用着顺手的小暗、救命的几种药,而后才终于捻起行李里仅剩的那片人面。季华鸢双手将面展开在眼前,仔细端详片刻,而后平静地将面折了两下,缓缓收入怀中,再按抚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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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北堂朝有一瞬间的疑惑,他想了想,而后说:东门大队早就埋伏在祁兆山脚下,臣弟边也有不少高手,今夜只如常去祁兆山脊母后墓前守灵便是
他抬起眼,无言地望着窗外窗没有打开,而季华鸢的视线却好像丝毫没有受阻一般,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外面的万里山脉,闭上眼,还能听见母渡江水那经年淌的声音。
那是?北堂朝有些吃惊地看过去,却见北堂治目光愈发无奈。北堂
当年那样干净澄澈的声音,才真算是对佛祖没有半分亵渎的。只是可惜,那女早已出嫁人,算算时日,现在也该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北堂朝和北堂治都听过那个女唱的心经,小时候的他们还不懂,长大后听了各种乐师谱唱的心经后,终于明白了母亲是多么挑剔的慧耳。
正午过后,北堂治已经在皇室御用法师的指引下沐浴过了,此时正穿着一麻服在灵堂前跪念佛经。北堂朝跪在他后右侧的小蒲团上,安安静静地替北堂治敲着木鱼。法师跪在左侧,闭目凝听,仿佛已经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