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抬看到了他。

        “……阿檀。”薛原的声音平淡到木然。

        十年，十年。

        对于寿逾千载的大能来说，十年，只是一句诗，半局棋，一幅画，一眨眼之间，甚至远远算不上一次闭关。

        此时，枯枝和树干上却系满了红色的丝带，高高低低，有新有旧，从积年褪色深深浅浅的粉，到崭新鲜艳的红，摇摇，垂落下来，挂满了一树。

        接下来的十年，薛原除了每夜去一次火涧，没有离开宿幽台，也没有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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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脸上的笑淡去了，眼睛闪烁了一下，垂下了。她又掩了一下右耳边的发丝。

        “我看起来，比师父老了。”

        薛原来到百炼堂。

        薛原点了点。

        她眼睛里有璀璨的光，笑起来由衷的欢喜。

        千年前天上火，这棵树便被烧去了生机，细小的枝叶燃烧殆尽，最终只留下了已经化为焦炭的主要枝干，仍有十人合抱，表面光温，犹如化为乌玉。

        “焚天君，我今天识字是第一名！”

。

        “焚天君！我知！他是赤野最厉害的人！”小童兴奋极了，挥舞手中的红色丝带，“我能让他带我把红绦系上去吗？我要到最高的树枝上，他一定飞的比别人都高！”

        薛原有十年没来百炼堂了。他记得，十年前这棵树之前矗立在这里，峥骨峻烈，乌枝盘虬，仰看时，疏疏落落地分割瓦蓝的天。

        有了养颜方，阿檀似乎知足了，也长大了许多，像个三十岁的样子，没有再哭。

        但她的手拂过右侧耳畔，散落的发丝中有一缕落雪似的白。

        她对着他行礼。

        薛原在想什么？

        风过，隔着错落摇曳的红色丝带，他看到了百炼堂内穿紫衣教孩童识字的女子。

        “是焚天君。”她回答。

        她的声音很低。却总是仿佛在他耳边响起。

        檀妙怜回想起来，当年说是两个月得，可她半个多月便拿到了适合凡人的“养颜方”。

        绮丽炫目，犹如死树逢春，花焰重燃，盛大，而且永不凋落。

        他抱着那孩子飞到最高时，往下望，看到了阿檀。

        她仰着看那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孩子。

        她不能理解。他竟然在乎阿檀的容貌吗？可他并不见她啊。

        调的小童却不认识他：“檀先生，这个哥哥是谁啊？”

        不愿意被打扰，他隐匿形，站在亭中的巨木下。

        不过十年。

        赤野四子掌事务，一切都井井有条，没什么可担心的。但牵着他的，似乎还有一条线。

        这棵树站在这里有三千年了。薛原幼时，常在树下修行，抬可见枝繁叶茂，树叶手掌大小，颜色翠绿。

        却不再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