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钱,只能赊账,只能饿肚子。
锤子敲下去,离火无忌听不见一点声音,只有雨水奔涌的声音盖住了一切。他蹲下去失声痛哭,西江横棹扔了锤子,暴怒的踢了几下船,一瘸一拐的回去了,门关上了。锤子孤零零落在了地上,又过了一会儿,他又出来了,弯腰把锤子捡了回去。
“等你明白的时候,”隐隐的,仿佛那一次吵架的声音透了出来,只剩下这一句不断盘旋回响:“等你明白的时候,就不再需要我了。”
他不会打渔,不会修船,不会安痛苦的大师兄,他只有一把孤零零的爱,为了爱,可以在大师兄面前河,可以日日夜夜阴魂不散的徘徊,可以不顾大师兄想什么,只要着大师兄满足他的爱,那就够了。一切都变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为什么他从来不明白。
西风横笑不知宁无忧是怎么想通的,又或者只是三年的吵闹耗尽了一切。总之,师弟不再来找他了,不再每个月来几次,不再哭着抱住他不放。他们的缘分在他不是天元的时候就该了断,是他没肯放手,拖拖拉拉,只剩下一刀又一刀的伤痕。
师父大寿,离火无忌去参加了师父。四宗的人来了很多,神君玉千城也来了,是个陌生的神君,上一次他参加这种类型的场合时,神君还是上一任呢。
那个人不再是西风横笑,不再是光彩照人的大师兄,臭脾气的大师兄不会弯腰捡一把锤子,不会在雨天买了一袋盐狼狈不堪的赶路,不会跟别人张口赊一袋米。那个人是西江横棹,过得四撞墙,无亲无故,还要应付一个以为只要成了亲一切麻烦就会迎刃而解的师弟。
离火无忌失声痛哭,藏在雨里痛哭,肝寸断,无能为力的感觉压垮了一切。
离火无忌端着的茶杯忽然就掉了下去,碎的一地狼狈。织云翼叹了口气,剩下的话,都不用说了。外面还热闹着,他出去的时候关上了门,屋子里骤然响起沉闷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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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过去,刀宗派人来的时候,离火无忌正在忙着酿酒,赤膊散发,自在忙碌,他看了一眼三师弟和另外的不认识的师弟,轻轻叹了口气,洗了个澡,换了一衣服。纵然如此,别人的眼神还是透漏出了惊愕,对于没见过地织却听过了许多传言的人来说,眼前这个人未免活得太狼狈也太疏。
有个不收钱的江湖郎中在附近,长得温柔良善,治病救人也很周到。再怎么疑虑深重的人打过几次交,也会打心底里相信这位大夫是个菩萨心神仙妙手,郎中不收钱,唯独希望晚上留下来能喝一碗鱼汤,他喝了一碗又一碗的百姓家的鱼汤,听了许许多多家长里短,抱怨或是呻,痛苦或是恐惧,从来耐心很好,从来没有一次抱怨过,也没人知他的过去,也没人知他为什么要喝鱼汤。
“你大师兄那天夜里送你回来,”织云翼说:“交代给你找个脾气好的天元,脾气不好的,怕以后要欺负你。他这辈子没机会了,你跟着他,将来物议纷纷,人言可畏,你大师兄更不能清静了。无忌,回吧。”
时光荏苒,一切都变得飞快。织云翼这几年把心思放在了小徒弟上,四五年一晃而过,风逍遥也去了修真院。下一期的天元抡魁,没了一个天之,三宗摩拳掌等着那一天,这一切,也和离火无忌半点没关系了。
修好了船,他又打渔去卖,一段日子里,鱼卖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