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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融】悬刀(上)

诺飞云留下的那一刻,广陵王就知自己再也没有办法辞退傅了。或许她早就知了,只是不肯承认。

        飞云到来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比先前更亲密。

        小狗成了二人心照不宣的借口。

        飞云想要出去散步。飞云想要吃城西的肉脯。飞云想要……飞云想要……

        今天不一样。

        今天不是飞云想要,而是傅想要广陵王陪他去看房。

        广陵王在路上遇到了太常寺文丞,被拉住多聊了一会。她不过晚到一会,只见傅站在门前,不见房东。房东和工人都在屋内,说是内室还有待修缮的地方,一看就是在临时补救。

        这房子看起来很老,院门只是轻轻推动都簌簌掉着墙。广陵王轻拍了一下,灰尘和苔藓扑扑地落下来,紧接着一声巨响,整扇门都塌了下去。

        二人相顾无言。

        “傅,那个,”她讪讪地开口,“你一定要买这宅子吗?”

        傅别开眼,他很显然是知这房子过于老旧的,不情愿地解释:“考虑到两都的地价和房价,我能选的宅子不太多。”

        她没再多说,多劝几句难免又要被傅数落“不知民生多艰”,然后觊觎她那套离绣衣楼最近的宅子。

        房东领着他们进屋查看,内室再怎么修缮也没法掩饰年久的事实。

        看着明显断过的承重微微松动,广陵王默默别开了眼,最终还是没有提醒他。

        不过她提醒了也没用,因为这间房子确实太实惠了,没有人能劝动傅的。她安静地站在一边,听傅同房东议价,杀得有来有回。

        “你先出去,我要认真了。”傅将她推出门外。

        于是广陵王就静静地站在那扇坏掉的大门前,听傅在宅子里大杀特杀。

        “墙明显有被老鼠啃咬的痕迹,有鼠患再减五万。

        “地板上有刚干净的水渍,是屋漏水的痕迹,减三万。

        “还有墙泥开裂、地板不平,采光、通风、朝向……

        “……

        “以及,宅子的排水系统容易堵菜的油烟排不出去……”

        眼看着房东对傅的称呼从“傅使君”到“你小子”,广陵王还是觉得她应当推门进去劝一劝了……然而才刚推开门,就看着那摇摇坠的承重终于不堪重负,从先前的裂面断开。

        紧接着整座老宅轰然坍塌。

        他们离开的时候太阳正巧落山,夕阳照在傅脸上,显得有些落寞。

        傅第七次买房,宣告失败。

        广陵王原本是想保持沉默的,最后还是觉得他看起来实在可怜,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没事,傅,最好的房子永远是下一间。”

        她下午站在老宅内几次言又止,终究没有开口告诉傅。原本只是想小小地报复一下司懿,却没想到阴差阳错没买成房,她也不必再说出来了。

        前世他拿下了这套房子,然后在绣衣楼第四次挖地的时候,刚修好的房子塌了。

        很显然傅完全没有被她安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比下午砍价时杀气还要重,迈步的速度越来越快。

        “别伤心嘛……”她快步跟上,“我请你去东光楼吃饭,别伤心了。”

        “你带钱了?”傅问。

        “你带了。”广陵王指了指他腰间的买房钱。

        等一下,好像又不小心戳到傅的痛了。

        傅的痛太多了,缺钱的人总是会有很多痛苦之。绣衣楼的财务捉襟见肘,可广陵王府却不曾穷过,广陵王知自己没法同他在此共情,很识时务地闭了嘴。

        当然最后还是在东光楼吃了饭,为此她又有幸在傅那本比砖还厚的账本上喜提了一行欠款。

        吃完饭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她也不抬地跟着傅走,走了很远才发现本不是回王府的路。

        “去哪?”他们已经出城了,她看着边的房屋渐少,有点要把她拖到野外分尸的意思。

        “……去个地方,有些话想同你说。”傅眼神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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