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得太少了,还不到绣球的零。他瘦得有些吓人了,连两颊都隐隐凹陷,眼底的青黑重得如未晕开的墨。
我每天都守在他的侧,但是自从那日起,他就不再摸我了,只是偶尔会看着我,如平时那样同我说话。
楼里的其他人都来关心他,他只是沉默地摇了摇,说自己无事。
我想要他开心一些。
阿爹希望我开心的小狗,我也希望他开心的人。
不知为何他对我的碰不再有反应了,我伸出去的爪子进他的膛,没法像往常那样刨出阿娘的纸片。
“飞云?”
汪!我冲他摇了摇尾巴,伸舐他的面颊。可是我的也进了他的,我只能悻悻地缩回脑袋。
“对不起。”阿爹看着我,又不像是在看我。
汪?
八月十七日。
阿娘今日拉着阿爹出门了。
我跟在阿爹侧,果然看到阿娘捧住他的脸,用吻了吻他的面颊。
路边有一窝刚出生的小狗,稀疏的发紧贴在肉上,漉漉地发着抖。
阿爹驻足留观片刻,快步离去,将我和阿娘留在原地。他是很善良的人,见到无家可归的狗,总是生出比旁人多几分的怜爱。阿娘的表情也很落寞,看着那一窝幼崽,神色戚戚。
我不知应该去追阿爹,还是留在此照看阿娘。
八月十七日夜。
我最后还是沿着路跑回了绣衣楼,找到了在南账房中枯坐的阿爹。
他的高尾已经松开,长长的发遮住面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能看到他的尾巴,那条沉寂已久的、毫无生气的尾巴。
我还是不知阿爹究竟为何如此哀伤。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盏耗尽的油灯,在昏暗的账房里落了泪。
阿娘回来了,她抱着一个很沉的木箱,进阿爹的怀中。
木箱里满了雪白的棉絮,装着被洗的干干净净的五只小狗。
我认得他们,是下午的那几个孩子。
阿爹说话了。他已经几日没有说过话了,声音比之前哑了许多。
“飞云?”
汪!汪汪汪!
我欣喜地凑上前去想要贴一贴他,却再次进他的……抬眼看去,才发现他看的不是我。
他在看那五个孩子。
“我就知你还会回来……飞云。”阿爹的声音颤抖着,这是我见过他最悲伤的模样。
可是我就在这里从未离开过,我一直陪着你的,阿爹。
为什么要喊它们飞云呢,阿爹。
阿娘定定地看了他很久,起离开了,我随着她一同出去。
门外站了好多人。
我听到有人压低了声音问:“楼主,飞云不是已经死了吗?傅副官他……”
阿娘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吩咐众人不可再提及从前的飞云。
我死了吗?
好像是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阿爹没有给我肉脯,我也不曾感到过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