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范、陈纷纷告退,林若甫因不放心我,走得略慢了些,仍旧是侯公公将我搀起,我也略略恭了,便教侍女来扶,也便要走,哥哥这才唤着我,问:
当细细查实,不过如今长公主既然有嫌疑,还是该回避的好,以免落人口实,以为天家意图包庇——徇私。”
“若甫,你是不是也不肯信?真不是我!”
我听他这话锋,心里一凉,急:
“御史倒不足惧,关键是——陛下并未追究,殿下,内库之权,仍旧由你掌握。”
“同母后说,我这便过去。”
“人命关天,这还能是好事?”
江南的几常年帮着内库生意的富商里,一家惨遭灭门,一把火烧了个光,还有一家的家主外出办事,莫名失踪,生死未卜。
我想不通,这么缺德的事儿,究竟是谁替我的主?
我如今已顾不得忧虑我与林若甫私下见面之事传到母后耳中,也顾不得忧虑母后会怎样诘问我被御史们弹劾的因由。只对着女史颔一颔首支应:
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手伸到我的边,又有胆子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人命官司,说他无私吧,他
我点点,他将我拉至僻静,悄声:
我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外立刻传来消息,我派往江南办差的一个谋士,十分蹊跷地服毒自尽了。
“云睿,其他都好说,若你真的杀了人,不为的什么,还是要跟朕说一声——”
“殿下,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将林若甫送至门附近,母后边的女史也急匆匆追了过来:
“哎我知——但是你看,天可怜见,吴家绝了,明家又离了主心骨,今后只消稍加抚恤,殿下便成了明家唯一的仰仗,若他们能安守本分,于江南百姓与三大坊,都是好事一桩啊。”
“等等——”我将他的话来回咀嚼了一番,眉目却并不如何舒展:“你是说——凶手是在帮我?”我顿了顿,不由慨叹,“我虽未杀,而人确因我而死,若当真如此,莫说那些御史不会放过我,我心底里也过不去良心那坎儿。”
他又定定地看了看我,挥一挥袖,放我去了。
“替天行?呵,算了吧。”
林若甫看了看女史远去的背影,方退了两步回来,凑近前压低了声嗓问:
“嘶……那怎么能是一人一口唾沫,那是一人一句颂歌呀,那吴家在江南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谁要是除了这个祸害,也算是替天行了。”
“回陛下,臣以为,解铃还须系铃人,事涉长公主,只要殿下将来还要继续接内库,此时便不宜退步抽,若陈院长不放心,臣愿随长公主南下,一同查证。”
“后悔了么?”
他微微欠,附在我耳边说:
“我知,可是你看啊,那两家虽是替内库着生意,这些年来却并不大安分,自从殿下将内库接了过来,他们变本加厉,三大坊的那些司库、工匠,都快给他们榨干了。”
最后,哥哥的眼光缓缓落到林若甫肩。
“江南出的那两起事故,臣方才在心底里细细盘算了一回,对殿下来说,仿佛不算坏事。”
“那又如何,几百口命,付之一炬,不消刀戈兵刃,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我!”
哥哥转目看了看他们四人,最终拍板:“就这么办。”说罢摆了摆手,“行了,那没什么事都先退下吧,啊。”
霎时间,我不觉出讶异的神色,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继而勉力挤出一个假笑:“是……”
这时节我再想分辩这些命案与我无关,只怕满是口也说不清了。
“婉儿被母后照料得很好,你放心。”
我颇为诧异地望向他:
若甫将目光从我上移开,垂落与天子足畔的氍毹,神态从容坚定:
我摇摇:“没有。”
女史告退后,我又强作镇定地同若甫叙了叙话:
他见我还不开窍,急得压着嗓子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他畔携着几缕幽微的笑意,看了我一时,又:
“殿下,太后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