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大撼，几乎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他似冰凝铁铸、不人情的双眼唬了一。凃玥先是一愕，忽又想起仙尊走火入魔堕入魔的传言，当下额角浮出冷汗：剑修上这似灵似魔、缥缈丰沛的寒气，竟是连她也看不透了。

        居然是敛真后期！

        一百年了，正无人，天偏于魔修，每每推算，她总是止不住忧心，如今终于有了变机，如何不喜？怎能不喜？

        寂雪仙尊进阶敛真了！

        “俞姑娘不可……！”

        “正是，镇魔书院地形开阔，又于正‘腰眼’，办起来定然喜庆热闹，不会堕了……”

        “我看见了！”她并不是很大声，但谁都听得出欢快，“我看见了，剑尊，你把天戳了一个窟窿，你、你的剑真好看！”

        “好似胖了点？”

        一柔和灵力托着兰杜薇双臂扶她直起，女修一笑：“仙尊此次敛真大成，弈星宗获得消息后，必要大举庆祝，敛真的进阶大典，乐惟也是百年未见了，多谢仙尊赐机，让我也能蹭个新鲜热闹。”

        凃玥揶揄地冲他眨了眨眼，商卿夜脸上一红，待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一对旧友相视一笑，进阶后的些许不自在就烟消云散。

        旁的不说，就是那进阶敛真的灵雨，也让她们镇魔书院占大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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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往山下走，青竹尊有事先行一步，接着陆续有书院弟子贺，领的便是青竹尊首徒兰杜薇。

        人多得很，商卿夜已不太习惯，兰杜薇见微知著，先驱散了修为不甚高的外门弟子，又命师弟易入诚拦着内门，恭恭敬敬对商卿夜行了一个大礼：“弟子兰杜薇，替镇魔书院上下修士，谢过仙尊指引。”

        青竹尊拍案而起，先是畅快大笑，然后笑声逐渐消失，一点泪水顺着眼角落。

        商卿夜一怔：“侣大典？”

        青竹尊瞧着他反臂抱住姑娘，把人往上一托，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不过眨眼，剑修上说不清不明的阴戾幽骛就像烈日下的薄冰，散得一干二净。

        半月前她灵犀有感，寂雪仙尊即将突破，飞信强召外出历练的弟子赶回书院。进阶三日，挣桎梏，斗天雷，不用她压着，门下弟子全都静心旁观揣摩。她在一旁看着，不少心浮气躁，隐隐靠向当下轻浮风气的弟子都若有所思，想来是要反躬自省，重改过了。

        兰杜薇被他斩钉截铁的语气堵得一窒，瞟见姑娘骤然一黯的眸子，心下叹息。

        俞霜原本笑意满满的眼睛一怔，嘴瘪了瘪，一撞向他口：“你瞎说！才没有！”

        自是——万一禅关砉然破，长剑横天，星斗破，渡峥嵘。

        她眼睁睁看着俞霜往剑修边跑去，脱口的呼喊如蚊蚋，一时动弹不得。

        “还未与仙尊喜。”凃玥定定神，换上一派喜气，对商卿夜拱手。“贺仙尊修为大成，实乃正之喜，正之喜啊！”

        “友客气了。”

        雷云消散，渡劫金光现，灵雨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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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实在多礼。”商卿夜用指推开在上放赖的姑娘，回了个礼，习惯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待他揽住俞霜，想问几句，一低，只觉得上的银丝云髻儿，着一不知该叫什么、但光溢彩的飘飘仙裙，显得姑娘形纤得衷，修短合度，前一点朱丹，更显皓齿内鲜，明眸善睐，居然一时看住了。

        “……在尊门下学了几个月，怎么言语还是一点进益都没有？”

        青竹尊喜不自抑，伸手一提剑尊亲自托付来的姑娘，莲步轻移，率先上了后山祝贺。

商卿夜瞧着沉沉天幕，心如古井，凝沉不波。

        刚踏上山，不过一瞥，凃玥心下暗惊，连俞霜脱开她的手都未发下，只凝聚神识，细察商卿夜修为已到何地步。

        姑娘已经扑进他怀里，雀跃而至，像一只小猴儿一样了起来，一把把他抱住，只差盘而上、缠在他腰间了。

        “侣大典，昭告天么？”剑修嗤笑。“心意领受，大典就不必了。”

        商卿夜角一挑，冰寒化作日曦似的柔情绰态，摸了摸姑娘小巧细的发髻，又到饱满丰的腰，最后移到圆透红的小脸，熟稔地了。

        “怎么样，我把这孩子养得可好？”

        商卿夜笑而不语，兰杜薇看了眼俞霜，揣度着他心意，试探着：“进阶大典自然要在本派宗门，可弟子与俞姑娘相交数月，倾盖如故，仙尊与俞姑娘的侣大典，弟子可否有幸为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