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虚弱地抬起眼。

        秦知律读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识，直到面罩被雾气和血气蓄满，模糊了视野中的一切。

        “他一直觉得我表面驯顺。”安隅低声说，“也许确实如此。”

        -直到我们都燃尽的那一刻。

        -这是不对的，长官。很抱歉我无法完成任务，因为哪怕世界上没有永恒，我也会一直陪伴您。

        “长官交代好了一切，但我并没有答应他要听话。”

        黑塔不断推送着紧急警告――秦知律的神力在30和31之间挣扎反复，他已经不被允许呆在卧室里，而被捆缚在试验床上，加了几十枚钢钉制动的四肢绑着热弹盒，贴满全的电极片不断地释放着遏制畸变的波频。

        监控画面里，那双黑眸已经很难再凝聚起任何意志，后来秦知律干脆闭上了眼，只在抽搐挣扎时偶发地睁开，手、鳞片、羽翼，千奇百怪的征时不时从那人类躯中爆出来，又在仪充能放能声和他悲哀的怒吼中被压抑回去。

        “安隅。”唐风站在安隅边，伸手捂住了他的终端，“别看了。”

        那是前面几次任务里被秦知律刻意从战斗记录仪中拦截不报的录像，还有他们关于回溯记忆和时间倒的讨论录音。

        “上峰找您商量尖塔的事情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只章鱼人，他花了足足几分钟才想起来，那是安隅养的ai――716。

        必须要回过，直面它，告诉它你究竟想要去往何方。

        -我知，我是您最初就选中，要在未来杀死您的人。

        被汗气和鲜血浸透了的秦知律忽然听到一声系统提示音，和那些刺耳的警报声都不同，清脆的一声“叮”，像安隅店里那台烤箱工作结束的报时。

隅的终端把他吵醒了十几回。

        他又一次点亮屏幕，看着桌面上的几个文件。

        “不必。”安隅走到门口又回过，“我不会放大家去平等区的。尖塔会继续存在，只要尖塔存在一天，尖塔从前的理者就必须安全无恙。”

        “好。”唐风犹豫了下，还是叮嘱：“你对平等区和弥斯了解不多，我还是和你一起吧。”

        但他还是遵守秦知律和黑塔的协议――在彻底失智前，秦知律有权知情一切公务和关于他自己的理方案，轻声汇报：“角落刚刚向黑塔坦诚了完整的寓言，并证明了自己的异能方向。时空控力代表着推动熵减的潜力，他将成为全人类的转机。”

        *

        以及困惑。

        机械门开合，研究员走进来，检查过屏幕上的各项指标，但无法确定金属台上的人否清醒。

        安隅拉开门，视线落在终端上。

        唐风一愣，“律难没有和你……”

        这一次，716依旧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弹出一行字：替安隅转达。

        “我去谈判吧。”安隅起，“我已经让严希来接我，立即去黑塔。”

        他迟疑着唤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唐风点，“秦知律向失控的速度超过他们最坏的预期，峰很直白，所有守序者――也包括我，未来的可控都要划问号。”

        “律？”

        涣散的黑眸盯着屏幕，许久，终于凝聚出一丝生气。

        主城中心，大脑地下负十层。

        安隅的语气很平静。

        在他已经逐渐模糊的人类记忆中，716并不活泼，尤其是和他对话时，刻板无趣到了极点。

        当命运的手太有力。

        安隅平静地熄灭屏幕，从地毯上起，打量了一眼唐风睡衣外披着的制服。

        “经过峰分析，已经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