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律看向舷窗外,轻声:“看样子,这场雪快要停了。”
炎哼笑一声,“什么
熟睡的明透出重的疲惫感,镶嵌着声波片的脸颊绯红一片,看上去就痛。
炎“嗯”了一声,“由于世界范围降雪,上峰临时改主意,保留军和尖塔全员待命,没有派额外增援来34区,我们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清扫那些疯狂繁的水蚁。”
忽然一僵,“三天前?”
“……”炎木然开口,“重新定义扯平。”
那些飞舞的雪片中存在细小的时空波动,他现在已经可以百分百感知到,虽然看不清那些时空中究竟有什么。
他还以为自己这次只睡了几小时。
“那是他应得的。”安隅平和地开口,“请不要毁灭这块屏幕,尊重他的求生意愿,让他务必好好活着。”
安隅接过秦知律递来的又一能量棒,温顺:“谢谢长官。”
好像每次安隅醒来,都恰好会赶上大雪将停。
“还好。”秦知律平静:“虽然没什么人,但很有礼貌,算是扯平了。”
“我们善良但愚蠢的劳医生不肯放弃他,还是决定上门劝他接受手术,结果一进店就见到了这么血腥的场景。当时钟刻肉濒死,意识已经开始和第一个时间载混合超畸化,也就是那块怀表。医生发现屋子里所有的钟表商品接二连三地凭空消失,吓得立刻逃跑。当然,或许是脑子犯抽吧,他拿走了唯一一个没有消失的时间载,也就是钟刻手上的怀表――”炎叹了口气,“那是他最不该的事。”
他拖着子往钢琴边爬,挣扎着把自己弄到了琴凳上,却早已无力演奏,只能苍白地打开节拍,在摆针一左一右的撞钟声中,摩挲着怀表,静静等待生命逝。
炎扭看着他,把披在他上的外套向上拉了拉。
屏幕上,钟刻猛地掀开被子,鲜血还在从右渗出――那里有一面极不平整的切口,碎肉末与骨渣子撒了满床,半截大和一把恐怖的电锯卷在被子里。
他满目血红,仰大笑后又抄起电锯,比划向了左膝盖的位置。
舷窗外,纷飞的雪片在气中旋转飘洒。安隅对着它们发了一会儿呆,嗫喏:“您说得对,这本就不是雪。”
屏幕上,钟刻最终截掉了自己腰以下所有位,而要他命的最终竟不是溃烂,而是出血。
安隅惊讶,“自行治疗?”
炎顿了顿,转向秦知律,“你有没有觉得你选择的监对象很可怕?”
他嘴哆嗦着,一直在重复相同的口型――“如果能多一些时间就好了。”
“他错过了最佳的右大截肢时间,又不肯听医生建议,下场就是一直跑在溃烂蔓延的后边,自己一段一段,先截右大,然后左小,左大……截一段烂一段。真亏他自己能下得去手,我看都看出幻痛了。”炎无语地打了个哈欠,“哦对了,他的屏幕和别人不太一样,只收录了这段最痛苦的记忆,他要反复重温这段记忆一百四十多年,啧……”
秦知律只瞟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冷淡:“他在拒绝劳医生的二次截肢建议后,从医院偷偷跑回了店里,偏执地要筹办演奏会。但还没撑到24小时,溃烂就蔓延到了大。劳医生主动联系他希望能搏一把,进行双截肢,但他不肯放弃另一条,选择了自行治疗。”
秦知律沉声:“如果他没有拿走那块怀表,也许旧物铺会成为一个封闭的时空失序区,最起码,时间载的超畸化不会这么快就蔓延到全城。当然,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生物与非生物、意识与时间的超畸现象,早已超越了科学认知的边界。”
手中的屏幕突然震了一下,安隅低看去,却见屏幕上的钟刻正目眦裂地在床上打。洇透了鲜血的被单遮着他的下。
他神色平静,语气温顺,但说出口的话却让人骨悚然。
安隅闻言戳开终端扫了一眼小队战报――虽然秦知律在他昏睡后没多久就赶来了,但长官显然懒得干扫尾的活,而炎不擅长群攻击,清扫庞大水蚁畸种的重任最终竟然完全落在了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