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上前两步，又生地停住脚。

        安隅震惊地看向缩在唐风怀里的祝。

        唐风搂着祝的脑袋，看着远一地荒芜的土壤格子，“没劝。”

        祝正坐在半截尸上。

        祝眉心一蹙，顷刻间眼圈猩红，他抬看向唐风，颤抖：“长官，能不能……”

        他似乎知自己不能求，眸光波动许久，只把埋进唐风怀里抽噎了一声。

        祝双目很空，让他一时间有些不敢靠近。

        秦知律无语停顿了一下，“不知的还以为是你被永久地……”

        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秦知律到现场了吗？”

        秦知律挑了下眉，“还是理解不了？”

        祝抱膝坐在她上面，消失了半截，在风中的脚踝上布满血痕。

        安隅一下子愣住。

        秦知律从空中直接拿过那颗球状记录仪，“我在。”

        他说着干脆地挂了通讯，把机械球又往空中一抛，看着它扑扑棱棱地重新悬浮好，问军官：“第一次清除程序设定在什么时候？”

        在安隅的印象里，唐风是一个寡言的人。虽然他已不再是军官，但言行举止间依旧保留了英军官的锐利。

        秦知律没回答，峰又严肃：“他的直系监长官由着他胡闹，你作为尖塔最高解释官，总该尽到你应尽的责任。”

        祝早就看到他们了，却一直没有看过来。

        能不能的后半句却没被说出口。

        秦知律只说，“我和角落刚到这里，先了解下什么是我应尽的责任。”

        军官犹豫了一下，“三十分钟后，足够大家撤离。”

        “知了。”

        “求您。”安隅立即低声哀求，“别说了。”

        秦知律大步向祝走去，路过安隅边顿了下，“一起吧。”

        “但你要知。”唐风的声音低沉柔和，一下一下轻轻着祝的发，“这里和93区镶嵌太近，能够动

        峰松了口气，声音透出一丝无奈，“你把祝好好地带回来。转告他，为守序者，不是仅仅替人类杀死几只畸种就合格的。大是大非，难他理不清吗？”

        “能倒是能。”安隅轻抿了一下嘴，“长官，可以放过1%吗？下次随便换个别的数字举例。”

        “祝对植物有与生俱来的责任感，虽然他格一向温顺，几乎不可能违逆高层与黑塔的决定，但这事碰到了他的底线。”秦知律眉眼间的神色还算平静，似乎并没有太多意外，“或许你可以理解成，当时的53区只有1%的人畸变，但上峰却决定清除余下的所有未畸变人类，并要求汇报这一切的凌秋撤离。”

        但此刻，那个人也红了眼，他紧紧地抿着，许久才松开，喑哑：“为我自己，也不忍心劝阻你和这座博物馆共存亡。”

        共存亡。

        “现场数据确认完毕。”军官对着漂浮在空中的机械球汇报：“我们上安排全人员撤离，并对博物馆区域进行毁灭。据大脑评估，以不伤及93区和平等区为前提，下调武规格。如果一次无法清除，将会重复多次作业。”

        他蹲下，温柔地对怀里的人低语：“，为守序者，长官没有立场劝阻上峰毁灭这里。”

        “……”

安隅的视线掠过那些目惊心的合尸骸，看向坐在尸骸堆中的那个熟悉的影。

        那个被搂着的明明姿态温顺，却透着决绝。

        唐风站在他边，沉默许久，抬手轻轻拢住了他的肩。

        安隅跟上去，低声问：“怎么了？”

        那是一个和钢合在一起的女人，面已经和钢搅散了，只依稀让人分辨出年龄大概不小。她的两个眼珠子突兀地挤在外面，形状已经不规则，也已呈半风干状态。

        秦知律过去，问唐风：“劝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