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律忽然开口:“斯莱德。”
秦知律的回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有没有人,取决于和谁相比。”
秦知律盯着他,“你在我的记忆中看到了什么?”
斯莱德立即应:“是。”
“什么都没有。”安隅立刻:“我没有说谎,真的什么都没有。”
“……”
?s i mi sh u w u .com
“不可能。”秦知律笃定:“他的记忆里一定还有被你忽视的东西,他们两个之间,你再想想。”
“不太可能。”秦知律冷漠地迈上楼梯,“我现在觉得你亲手杀死他也不算什么,反正早死晚死,他都会死在你手上。”
但回忆了这么多,他唯独没有想起凌秋最后那句话――“你曾让我提醒你,敢赌上最后一线生机的人不会输”到底源于何时何地,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许久,秦知律才终于“嗯”了一声,淡声:“我相信。”
安隅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您指的是思思曾经亲过他吗?凌秋倒确实说过,男人有时会为女人给的一点小甜得意忘形,恨不得把子都当了,可我总觉得陈念不像那么冲动的人。”
秦知律将脱下的风衣盖在陈念的尸上,打开频说:“不要轻易置,坐标发来, 等我们会和。”
但他隐约感觉自己被骂了。
“您似乎是例外。”安隅说,“我回溯您的记忆好像并不需要额外的条件,对视时,只要我想――”
“我要收回我曾经的话。”秦知律冷:“你还是忘掉凌秋对你的教导吧,他都教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
安隅摇, 实话:“是在自我审视时与我对视。比如,透过我的眼睛观察自己,或是在照镜子时与我在镜中对视。”
回到地面上,关门前,秦知律凝视着下面的黑暗,沉声:“人类之间的情感从来不会被灾厄掩埋。甚至,越是在灾厄中,那些情感便越纯粹。”
秦知律面无表情,“真是遗憾。”
“面包,慈悲,勇气与爱。”安隅回答得很顺畅,“凌秋说,让我理解这四大人生主题是他一辈子的追求,可惜我只来得及学会面包。”
安隅跟在秦知律的后,片刻后轻声:“其实我不太能理解。陈念居然会为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煎熬十年,熬到油尽灯枯后,又坚决赴死。在他的记忆中,一切的源都只是因为他姐姐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思字。”
安隅跟在他后面,轻声嘀咕:“您仿佛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凌秋说过,人的光辉常常交织在怀念过往和思量未来中。这样看来,其实您也没什么人。”
三人向外走,斯莱德沉默地跟在最后。走到半路, 安隅停步回看向他。
那里是极致的黑暗与死寂,只矗立着一座冷酷高塔。
秦知律向前走着, 语气平静,“我希望天梯高位的守序者保有基本的任务素养, 局势复杂时, 不要把心思消耗在内斗上。尤其是当――明显自不量力时。”
斯莱德低下,“是。”
安隅本来要出口的话被堵了回去,正再开口,又被他伸手轻扶了下,被迫转回去继续往前走。
安隅摸了摸被手套碰得有些的眼睛, 他怀疑秦知律误解了他的意思,他回只是想问斯莱德要点吃的, 毕竟斯莱德背着一大包物资。
他并没忘了那句“利用优先于惩罚”的教导, 长官对他不听教的印象似乎已经到了偏见的程度,这让他有些焦虑。
*
秦知律收回视线,“你只要记住,我们会把这个女孩完好地带回主城。”
秦知律闻言蹙眉,“我不记得自己过类似的事。”
赶到坐标点时天已经亮了,镜子监控的最外面一圈已经熄灭,里面再也映不出任何建筑或人影。
帕特捡到的碎镜片有手掌大小,分黑白两面――白色刻着“守护”二字,漆黑则刻着“嘈杂”二字,均光可鉴人。
他突然住了口,因为他陡然意识到这可能会让长官不悦。
秦知律继续:“我的监对象确实不是很温和的人,一句忠告,好你的爪子。”
安隅怔:“抱歉长官,我不太懂。”
秦知律回看着他,眉紧锁――安隅从没见他眉皱得这么紧过,哪怕是在53区看着满城乌央乌央的畸种,也好像比此刻的心情要好一些。
快走到通往地面的楼梯时,秦知律让斯莱德先上去, 等只剩他和安隅两人, 他才开口问:“记忆回溯的发方式是与你对视吗?”
安隅困惑地琢磨了好一会儿,没太理解长官的意思。
安隅不作声,他想,即便是和自己比,长官也要更没人一点。因为他自认为是有记忆的,从前他确实很少回忆过去,但自从凌秋走了,他就常常不经意地发呆,想起很多细碎的过往。很多早就被他忘记的凌秋说过的话,最近总是不经意地钻进脑子里,赶也赶不走。
安隅轻声:“如果他活得久一点,也许我能多学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