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喜书画，公主就重金搜罗各种孤本名画予以相赠。

        青昭默然。

        青昭目迟疑:“太医说，公主弱，不宜饮酒，若再伤了子本，药石难医。”

        ……

        似是有点委屈了，她眼里蒙上雾气，漾出水光，喃喃:“他纪瞻跟了我，我委屈他了吗？”

        ――

        她下颌微抬，神情倨傲:“夫人久居余杭深闺，怕是没怎么听说过我华阳在长安城的行事作风。”

        卫连姬摇:“我不想听，疼，都是一丘之貉。”转而吩咐:“青昭，给我拿酒……”

        她声音高、尖，将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我华阳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若得不到，就是用尽千方百计也要搞到手！即便是我不要的，宁可毁掉也不会留给别人！”

        纪夫人被戳穿了心思，索与卫连姬坦白:“纪瞻与文婵青梅竹……”

        青昭出声劝:“公主莫与无知妇人一般见识。”继而又:“公主待驸是极好的。”

        青昭还想说什么:“公主……”

        只听公主又:“今天不准放驸回院子，谁敢放，就拖出去乱棍打死！”

        青昭这话说的是实话。

        长安人口味重，喜咸嗜辣，驸江南子弟，偏好清淡饮食。

        卫连姬又摔又砸，气得粉颊涨红，累得气吁吁。

        诸如此类小事，数不胜数……

        她怒气冲冲:“都欺负我，连一个小小的纪家也敢骑在我上撒野，敢跟我要人！”

        卫连姬没好声气地冲着青昭发火:“连你也要忤逆我是吗？”

        她嘴上说着无心情爱、只想贪欢，可细枝末节的好，如绵绵春雨，物无声。

        斜红的眼尾上挑，她艳的笑容里透着无谓和恶毒:“如今我还在兴上，要我放过他，那是断断不能的！”

        卫连姬然变色，美目火，怒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法，我华阳就是大卫的王法！谁敢置喙！”

        这样的傲慢霸，纪夫人惊了，愣愣地唤了一声“公主”，言又止。

        “夫人若要执意，那须得答应我，纪瞻从此终不得娶妻，若敢另娶，我华阳便以欺君之罪诛你纪家满门！”

        卫连姬不给她说话机会，冷笑顾自:“夫人若想我放过纪瞻，也不是不可以。要么现在给你纪家抬回一尸，要么等我将来玩腻了，赏个恩典，放他返乡侍奉你们二老。”

她轻笑反问:“放过纪瞻，让他另娶之前那个退了亲的表妹吗？”

        她漠然地微笑:“夫人来之前有告诉纪刺史吗？”

        纪夫人悻悻离去。

        因着这个，公主还在府上招了几个有名的、专江南菜系的大厨。

        公主纵，自是不会亲力亲为伺候郎君，但衣食住行上却是交代了下人，驸在公主府的享用，一切都依照公主的规制置办。

        纪夫人彻底呆在原地，她是听过华阳公主嚣张跋扈，但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蛮横无理，势大欺人，视民间卑微之躯如草芥蝼蚁。

        卫连姬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不想多听一个字，也丝毫不动恻隐之心。

        卫连姬顺着青昭的话，大声愤愤:“我就是对纪瞻太好了，他们纪家才敢这么放肆，要我放过他，成全他和那个什么表妹。我宁可赐死他，也不会让他们纪家如愿！”

        青昭上前作出恭谨的手势:“夫人请。”

        公主这般豪横，纪夫人颓萎，哑口无言。

        她嘴嗫嚅着，半晌才直起腰背，挣出话来:“公主眼里就没有王法吗？”

        见公主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纪夫人怔住，不解其意。

        驸喜江南乌程酒，公主就命人囤了半个酒窖的江南乌程。

        若是两人在府里一同用膳，食桌上必是长安、江南两种菜系各占一半。

        卫连姬不想再与纪夫人这深闺妇人多费口，扬声唤:“青昭，送客！”

        卫连姬见纪夫人反应，就知她是自作主张过来登门造访，还妄想说服自己放过纪瞻，简直就是白日梦。

        正厅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瓷摔打声，公主大发雷霆，地上一片狼藉。

        “把酒送到我房

        “公主。”青昭柔声劝:“驸对公主有心的，下人们都看在眼里，公主莫要说糊涂话。”

        青昭及侍女们跪在阶下，齐呼:“公主息怒！”

        谁能想到，人前不可一世的华阳公主，私底下是那样贴心妥帖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