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顾瑜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瞒你这么久，对不起。”

        “不成功的话，人类也就毁灭了。”祝栖迟用嘲讽的语调说。“没差。”

        卫笙寒沉重地了口气，眼中的困惑没有消失，反而更深了。

        祝栖迟敲了敲桌子，指向仿佛垃圾山似的烂纸堆：“要不要看看这些？”

        昨日后援赶到的时候，她的风衣和衬衫沾满了血，顾瑾像个傻子一样将人托在怀里，而顾瑜也像傻子一样呆站着，还是她把苏影抢过来，用念动力暂时止血止痛，送给医疗队进行紧急救治。急救设备和治愈能力者一起上阵，才终于把生命征稳下来。回到基地的一天后又出现并发症，现在仍于昏迷之中。看过医疗属于苏影的一叠病历，让她无法理解的其实是这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翻了半本，脑袋一阵胀痛，她不仅总结了勘探日志涉及的丧尸信息，还有大段数据以及研究记录，有几页是连篇累牍地对一种被病毒特化的植物的记述，掺杂大量利用其特抵御丧尸攻击的设想。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的？”他五指将那本子一把抓烂，冰冷地问。

        “活不下来怎么办？”卫笙寒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目光落到丧尸皇上，又迅速开，“他变成这样，小瑜也这样，我……”

        愤怒和后悔都毫无用，能的事，只有继续向前走。

        当你离真相太近，便无法再抽远离。

        卫笙寒疲惫地想。

        “很快就要展开计划最重要的分。”祝栖迟看着他，竭力克制嘴角下撇的趋势，“……如果苏影能活下来的话。”

        “活不下来自然有活不下来的对策。”祝栖迟不耐地打断他，就像在跟小孩说话。“你以为我只是当保姆来的？天命基地首领是我的老师，能力与她类似。苏影死了，计划就由她接手。

        “你们最好祈祷苏影活下来，因为我的老师并不是会真心在意谁死谁活的家伙。你，我，这个世界，只是她眼中的游戏场。”

        卫笙寒犹豫片刻，还是走过去，沿着边缘随意挑选日志。略翻看下，档案里是复曦基地派出的异能者勘探队的任务总结，录音带、录像带里的内容也大抵如此。档案有很明显的被反复翻阅的痕迹和红笔批注，与别的档案挂勾。这些档案旁边还有一叠堆高的笔记本，里面是苏影的字迹，有些是速记，有些是详细清晰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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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保证。”顾瑜说。“我也是，其实我没想到自己真能找回人类的记忆。”

        “她的异能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厉害，说是预见未来，也要基于海量可靠信息才能施行。”顾瑜语气平淡无奇。“摧毁母树的时间拖得越久，丧尸皇的数量和智力就会不断增加，它们不但可以召集低阶丧尸围攻基地，大多还备感知威胁的本能，如苏影这样的能力者，一旦暴在它们面前，会被不计代价地理掉。”

        一直站在原地的顾瑾终于抬脚。他走过去拿起一本笔记，翻过几页，混杂在对一段时期内气象数据的预测中的，有数行文字逐渐化为混沌的墨水和血迹。书写的人仿佛越来越神恍惚，假若纸页永不终止，恐怕还会一直写下去，直到因为心力衰竭而倒地亡。

        顾瑾踢了一脚烂纸堆，转过注视着祝栖迟，脸上出无意识的嗤笑：“至于别的……已经让我非常厌烦了。随便吧，救世主，爱怎么使唤我就怎么使唤我，反正本来就是干这个的。”

        “……小瑜，你没死，哥哥真心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