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足够了。”

        她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睛，了眉心，连这个堪称坦然的瞬间，顾瑜也无法从女人脸上窥见一点可能属于内心的情绪。

        她今日穿了一格外干练的工装外套和束脚机车，将平日的苍白虚弱衬出了几分冰冷的乖戾感。

        以前喜欢他的时候，为了避嫌，只有她一个人生疏地唤他卫哥。如今，这个称呼里真的不剩一点旁的感情了。

        卫笙寒终是离开了。

        “小瑜，不要说了。”卫笙寒艰难地阻止她未尽的话语。

        顾家当作第二个继承人培养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同卫笙寒猜测的那样良善单纯，顾瑜展现出来的手段只是比顾瑾更圆低调而已。

        顾瑜是顾家的骄傲之一，自然把卫笙寒看作势在必得的猎物，被苏影有意无意地压制妨碍，怎可能不排斥嫉妒？顾瑜带着点恶意地亲近她，比对卫笙寒还贴几分，把自己的真正天赋隐藏得极好，像个真正可靠的妹妹。

        她曾经对苏影用过“复制”。

        “我知，我知的，她总是运筹帷幄，手里有一张又一张的底牌，随便拿出一张就能得人生不如死。”卫笙寒眼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恐惧：“但我得走，外面还有人在等我。对不起……小瑜。”

        “卫哥，你知我不能。”顾瑜静静地看着他。

        “不，你不明白，或者说，不了解全貌。你曾用我的视角‘看’过三秒，无法领会‘它们’计划的全。但没关系，我很高兴能有一个愿意理解我的同伴在边。”

        楼上，苏影靠在一承重旁，眼底一片淡然，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客厅里的两个人，却没人能看到阴影里的她。

        “……我明白的。”

        “他会留下的，只不过并非今天。”苏影微笑着回答。

        顾瑜沉默片刻，看向别墅大开的房门：“卫哥真的变了好多，那么憔悴。我死后这几年，你们过得一定很辛苦吧。”

        顾瑜神情一滞，如果她现在还是人，一张粉面恐怕已经涨红了。即便如此，她也确实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我不能走。”

        苏影不置可否，声音轻慢和缓：“小瑜，在我面前可以不用伪装。”

        苏影白玉一般的指轻轻敲击二楼的围栏，这是她心神放松的思考时的习惯。

        她无法大张旗鼓地追求卫笙寒，只因有个苏影在上压着。与顾瑾同为Alpha的顾瑜能够复制任何一个被她碰过、并且回答过与自己异能相关问题之人的天赋，再据她的理解程度使用出来，纵然时间和强度受限，积累的结果也足够骇人。如果她真的如同表现出来的一样柔顺温和，又怎么可能拥有“复制”这样堪称作弊一样的天赋？

        “我该走了。”

        男人几乎是失魂落魄的念叨着，急促地往外走了几步。密的发间渗出汗来，浸得从额角到左眼下方的一伤疤更加明显，以至于整个人都越发失了神气。

        “丧尸不是什么可以痊愈的疾病，我的异能更不是药。病毒是‘它们’用来屠杀人类的武。只有毁灭母树，人类才有彻底清除病毒的机会。”

        苏影轻笑一声，看着顾瑜的一双眼极黑，甚至连阳光都无法透进。

        “卫哥不想回基地吗？苏影从一开始就没有抢你位置的意思，”顾瑜轻声说，“复曦基地发展的很好，已与东最大的天命基地不相上下……”

        同为伪装大师，顾瑜清楚苏影那极稳妥、极负责的“军师”表象下，一定潜伏着他人难以想象的黑暗。丧尸作乱，大局为重，她不会出什么真正妨碍到几人关系的事，只想探索出情敌的真面目。

        顾瑜走上楼，故意落重了脚步，有节奏的声响让苏影回神。

        “你是特例。被转化的人除非进化成丧尸皇，才有找回记忆的可能。”

        “你的能力……还能让更多丧尸找回记忆吗？”

        他忽然回看向顾瑜，反复的动作显出内心的混乱挣扎，女人和他对视，神色安宁。

        “你是我唯一剩下的希望了，你愿意和我走吗？离开这里？我还有团队……苏影是个可怕的人，你留在她边，只会被她利用个彻底。”

他惨然一笑。

        “也对，我都习惯了。”

        “卫哥走了不要紧吗？”顾瑜学着她侧靠在栏杆上问。

        “我随便编了个能够让丧尸变回人类的药，他大概没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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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她状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