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为了让他安心,没有拒绝,一边让他多吃点,自己也安安静静的吃完了他夹的饭菜。
终于在第三年倒下了,崔三求了一次又一次鬼谷神医,可是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这世间无人能解,除非寄生的那只母蛊。
只不过,每个月都要熬过里蚀骨灼心的啃噬,像是有千千万万只蚂虫在咬自己的血肉。
崔三听到动静,心急如焚的连鞋子都忘了穿就冲了过来。
而不是如今这般,日日为她担惊受怕,寝食难安。
盯着她将饭菜吃完,崔三才稍稍宽心,叮嘱她,午后的箭授课你就别去了,我去教,反正我也学会了,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看着满脸绝望的他,她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扎了一刀,猝不及防的疼了起来。
裴文绝望的苦笑,三哥,活着固然重要,可这世间还有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东西,自由、快乐、尊严对我来说更重要,如果只为了活着而被禁锢在暗无天日的樊笼,那我宁愿生命终止于此。
在他怀里,在这份最后的温里忍受着酷刑。
他不知,一个人究竟要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会对死亡如此释然。
可能是大限将至,她最近蛊毒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
崔三的泪一滴一滴的砸在了她的脸上,她虚弱的睁开双眼,通红的双眼浸满了泪水。
在这漆黑的夜里,她紧紧的缩在崔三的怀里,抓着他的衣服,手上青暴起,整张脸扭曲起来,牙齿咯吱咯吱的咬着,恨不得将自己咬碎,或许就可以解脱了。
良久,他才嘶哑着嗓音恳求,告诉我,告诉我解药在哪里?好吗?
如果早知会这样牵绊他的心,她宁愿三年前就死在河里。
她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又要发作了,便不再坚持,也好。
她紧紧闭着眼睛,人还在发颤,脸色苍白的像是死去般没有一点生息。
良久,等到刺骨钻心的疼散去,她的衣衫已经疼的透了,漉漉的发也粘在脸上
只能死死的咬住被褥,苍白的脸庞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细细的汗珠从她额渗出,巨大的折磨疼的浑都在发颤,整个人像是要被生生的不断撕裂,甚至丧失了意识。
他抱着瘦到只剩骨的裴文,紧紧的搂在怀里,气急败坏的第一次冲她喊,裴文,裴文,告诉我,解药在哪?解药到底在哪里!我去偷,去抢,哪怕豁出去这条命,也在所不惜,总好过在这等死啊!裴文,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吧!
裴文知她的大限要到了,没有萧琰的药,能撑到现在,她也算幸运的。
她轻轻的说,三哥,不要哭了,你看,我没事,我又活过来了
她仿佛也感受到他因痛哭而颤抖的躯。
最后连呼都开始艰难,眼前的一切,仿佛彻底颠倒了一般,天旋地转,重重的摔落在地。
他们互相紧紧的抱着,都像是在对方上寻找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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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她再次被蛊毒折磨的痛不生,她怕睡在隔的崔三听到声音。
崔三眼底仿佛失去了焦距,说不尽的茫然,他沉默不语的看着怀里的女子,痛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疼着、痛着,却束手无策。
至少他还是原来那个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崔三。
把菜都夹到她的碗里了。
而他所有的情绪,一下子都湮灭无踪了,余下的,只有心疼。
可她咬着牙,熬了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