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的扶起萧宝儿，又转来到桌前，从食盒里拿出刚刚好的膳食，如一位忠厚的仆人慎微地服侍着萧宝儿吃饭。

        萧宝儿转看着莫芷，像个迷了路的小孩，眼里充满了茫然，想着这浮生如梦的三年，不过是个绮丽的梦，醒了就没了。

        可造成这样结果的始作俑者又是谁？

        莫芷低自己看似白净实际沾满鲜血的双手，满泪水，却依旧云淡风轻的说，有什么比用这双手杀了至亲的惩罚来得更深刻更痛，杀人诛心，给我们的惩罚就是自相残杀，我与她之间只能活一个，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莫芷摇了摇，那双眼睛像是枯竭的井，艰难的发声，说的很慢，为暗卫，是我们的疏忽职守，不这人是谁，都难逃一死，所以姑娘你不必自责，更何况世子能让婢活下来已是恩赐了。

        到来却害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

        莫芷淡淡的说，她死了。语气淡的没有一丝起伏，不悲不喜地仿佛死的不过是只猫狗。

        那恍惚的声音里带着她听不懂的遗憾。

        萧宝儿突然觉得很无力，浑浑噩噩的靠在床，她的仿佛被消耗到了极限，没有力量再去承受了，放空的想麻痹所有感官，可前所未有的悲痛与悔恨一波高过一波地吞没了她。

        她似乎忘了，其实莫芷也是一位被她牵连的受害者。

        莫芷对不起

芷坐在床边，看着萧宝儿像只没有安全感的惊弓之鸟蜷成一团，一点一点轻轻捋拍着她蜷缩的后背，声音很平和，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这里本来就是宝姑娘你该在的地方，你所贪恋的东西从来不在你生命的范畴之内，宝姑娘，你现在最应该的事情，是要将那个错误的代价将到最低，忘记不该存在你生命里的人，他才能好好的活下去，执念越深，他就会死的越惨。

        她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在自己上，再次陷入了死胡同里，她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莫芷的确善于攻人心，一步一步放松了萧宝儿的警惕，降低了她的厌恶。

        她咙干涩的很疼很疼，发出的声音都是晦涩的，因为我，是吗？是我害死她的。因为愧疚难忍，她低下了。

        说完又是无尽的沉默，萧宝儿抬看了看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低下，嗫嚅着问，那莫雯呢？

        是自己，那个口口声声为了所谓的自尊、自由而活的一个卑贱婢。

        好像没有那么反感莫芷了，渐渐地放松，可也没到能让她开口与莫芷交的地步，她心底还是厌恶所有贴上萧琰标签的人或物。

        反观萧宝儿仿佛瞬间了气，一下子就颓废了，脸色惨白，错愕地瞪着双眼，难以置信的呢喃，死了？

        莫芷的话似乎点醒了她，令她有了些反应，越是这样消沉下去，三哥越危险，最好是再爱上萧琰，三哥才能活下去，可是，还能再爱上吗？

        明明活下来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日日带着忏悔苟活于世。

        察觉到萧宝儿似乎没有那么排斥了，莫芷趁热打铁耐心地继续说，婢扶你起来吃点东西吧，你昏睡了十日没有进食，再这样下去会支撑不住的，宝姑娘，你也不想拖着这副虚弱的，去争取你想要的东西吧。

        是的，三年前就死了。

        她知这三个字是多么地苍白无力，在她所犯下的罪孽中，甚至是可耻。

        这恩赐吗？

        莫芷神色平静的看着她，从容淡定的再次语出惊人，是我亲手杀了她。

        她不知。

        莫芷一愣，没想到她开口与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在关心她，她扯着不算温柔的笑容，低声说，婢很好。

        萧宝儿震惊的陡然抬起，满眼的不敢置信，讷讷的问，为为什么

        解蛊昏睡的十日让她力消耗殆尽，她吃的有点费力，细嚼慢咽，吃了一半就摇拒绝，看着莫芷忙碌的影，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些年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