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在“湖畔”的百姓分列在“太平亭”的两侧,也是有规有矩,并不杂乱。
赵构望着脚下跪了一地的百姓,还有对面八角亭上挂着的匾额,“太平亭”三字灿然生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概油然而生。
还有数十名踩着高跷的人,装扮成各式各样的人物,脸上涂着油彩,手中拿着铜锣。
赵构一面叫起,一面携着皇后的手缓缓登上“太平亭”。
高全心里莫名地打了一个突,身上的寒毛都炸开了。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他三两步抢到湖畔的台阶旁,跪下高呼道:“草民高全携临安百姓恭迎圣驾,祝皇上福寿安康,江山永固!”
又等了半盏茶的时光,帝后乘坐的御辇终于缓缓从钱塘门向湖畔行来,后面是步行跟随的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节。
整个队列里唯一一名骑马的小将正是吴扬,他手持长枪、身穿甲胄,寸步不离地护卫在御辇旁边。
“湖畔”地盘虽大,可也容不下这么多的车马,吴扬只得跑前跑后安排文官下轿、武将下马、使臣下车,重新按照官阶大小排序,步行随御辇前往湖畔。
早有内监将红毯从御辇铺到了太平亭内。
高全顿时激动得浑身颤栗起来,他知道,他所谋之事成了大半了!
吴扬窝了一肚子火无法发作,终于伴着御辇到了湖畔,他狠狠地剜了高全一眼。
“湖畔”欢声雷动,锣鼓铿锵,一片“天佑大宋,天佑百姓”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皇帝在张去为的撺掇下突然改变行程,转头往钱塘门方向行去,这可苦了负责禁卫事宜的吴扬。
御辇重新起驾,赵构走过高全身边时,轻轻说了一句:“你很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张去为故意抬高了声音,整个“湖畔”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西湖边迎来一片赞颂之声。
等到声音小了一些,赵构出言道:“百姓们的盛情,朕着实感动!朕自登位以来,无日不战战兢兢,深恐有负祖宗基业之望。幸赖祖宗庇佑、臣工奋发、百姓归心,大宋才有了二十年的太平日子。朕自知才具浅薄,唯有与臣工、与百姓共享太平之心从无更改!愿天佑我大宋,天佑我百姓!”
五月下旬的临安,天气炎热,又正值一天中最热的中午时分,百官们都穿着厚重的朝服,如此一折腾,个个大汗淋漓,天街上一片骂娘声,许多人指着吴扬的鼻子骂他倪幸小人,溜须拍马之辈,数落他为了讨好皇帝,无所不用其极!
张去为谄媚地笑道:“大官儿,奴婢听说这座‘太平亭’是临安善人高全召集了一万名临安百姓捐资出力修建的,他们感念百姓庇佑大宋、庇佑临安的恩德,特意为大官献上的寿礼!依奴婢看,大官的生辰礼这个最有诚意!”
两边的百姓如风吹稻浪一般齐齐跪下,山呼道:“祝皇上福寿安康,江山永固!”
忽听负责在城门口打探的人飞跑过来,大声喊道:“来了,来了,皇帝来了!”
临湖的一侧排着十二面大鼓,每一面大鼓前都站着一个身穿红衣,腰扎红绸,头顶红巾的汉子,他们手中的鼓缒也裹着红布,一看就十分喜庆。
“湖畔”聚集了数千临安百姓,他们要么是在修建“太平亭”当中捐资出力的,要么是准备跟随高全去淮南屯田的。
着时间御驾差不多应该走到钱塘门的位置了。
先是一队队禁军迅速地跑过来,将百姓驱赶到路边,自己排成人墙,担任警戒。然后是一对对负责开道的旗牌手,扛着宣示皇家威严的大蠹分列在亭子两边。
“临安父老们请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