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用手摸一摸乖的脸颊,一只手被孟娆攥着,另一只打了石膏,只有手指能动。黑眸深邃看不出情绪,他嘴角微微勾着,咙生了意,干咳了两声,眼周因为用力泛起红。
她不想让他这么痛苦,于是开口说“我在...”。
“那我给你削苹果?”
平静的湖面被打破,里面的污泥也跟着卷了上来,把清澈的湖水搅的浑浊不清,孟从南忽然又跌落在深水里,母亲苍白的笑浮在热烈的日光里。
孟从南垂眸 ,盯着她白皙的手背,将陷进柔的枕里。
“不用”
手心出汗,也没松开孟娆的手。
因为长时间不进水,泛白的嘴起了,他伸出了,咙发干,咽口水都有些疼。眼神扫过少女红的侧脸,脸上还有清晰的泪痕。
“妈妈…”孟从南紧皱着眉呢喃,痛苦似的轻晃,手抓的越来越紧,指甲抓的孟娆有些疼。
等到真正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太阳西斜,橙色的阳光从窗洒到白墙上。孟从南看着染了色的天花板,有些恍惚,他是在孟娆错愕的表情里倒下的。
感受到孟从南的手抽动,她抬起来,意识清醒了大半。孟从南陷在柔的枕里,展现出几分柔和,冷感的五官有些憔悴,让人心里泛起柔和。
“小南,”她声音压低,不想吓孟从南。目光落在孟从南眼下的青色。
痛,也在提醒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尝试握拳,手指长时间不动都发麻了,随即被一双柔的手握住,带着炽热香味,连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都淡了不少。
墨色的瞳仁轻微晃动,看向孟娆时是柔和的,粉的浅色薄紧紧抿着,像是在示弱,他攥紧孟娆的手腕,直直的盯着她。
握紧的手松了松,孟娆觉得他有点呆,便缓和气氛说,“你手臂还疼不疼,还有别的地方难受吗?”话一说出口孟娆就后悔了,他手臂骨折了怎么不会痛。
他捂住嘴摇了摇,眉眼中还有一丝憔悴病容,喝过水后 ,咙好受多了,孟娆拿着杯子给他递上纸巾。手被孟从南一把拉住,拉这她往他上靠,孟娆晃动,杯子里的水都要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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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听见了她的话,孟从南安静下来,又睡了过去。
“不痛了”
孟娆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他血的动,那一天太过黑暗,空气中仿佛还有烧焦的味,她甚至敢回忆那一天。
中间孟从南叫了很多次“妈妈”,声音又小又黏,跟碎了似的。
他们是兄妹,不,只是继兄妹,微乎其微的关系早在这十几年就消耗了,他们不是从小就认识,感情也没有那么深厚,唯一的联系是他们共同的爸爸。
他猛的了口气,手臂隐隐作痛,还好灌入肺的不是阴冷的湖水,眼前是柔和的光亮。心脏忽然抽动了一下,他本能的皱起眉,又闭上了眼睛,脑海里还残存着母亲的笑,手指曲了曲抓握住母亲的衣襟。
“那你再睡会?我在旁边看着你。”孟娆把手扶上了他的手背,就这个动作让孟从南觉得安稳像是湖面落石后渐渐平稳的波澜。
紧皱的眉放松下来,鸦青的睫微微颤抖,面色看上去有些苍白,淡红的嘴因为长时间不喝水变得干燥,像是一朵干花,没有生机但异常美丽。
孟娆惊醒了,白皙的脸颊还有衣服的压痕,她连忙递上桌子上的温水,“没事吧,我刚刚不小心睡了,还好药水没滴完,”孟娆给他顺气,眼神柔和的好像要滴出水来。
但现在,孟娆欠他一条命。
他这样子像极了小时候黏人的样子,清远疏淡的面庞出这样的表情有些违和,她耐下心来说,“我只是放一下杯子,我不走。”
泪水不自觉留了下来,滴到他温热的手背上,孟娆是被他推了出去,那辆轿车原本是对准她的,他是有机会幸免的,可是他放弃了,将仅剩的机会给了她。
其实在此之前,如果是孟从南在事故中心,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在这几秒里出反应,自己不会袖手旁观,但也绝不会到他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