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求放在其他时候，本不会在修奈泽尔心里产生波澜，此时此刻，这要求让他警觉，让他烦躁。

        这意味着，鲁鲁修又要去危险的地方，又要去可能危及到命的事。

        “你想救回她，这没有问题，”修奈泽尔以安抚小孩的口味说。“这个愿望由我来为你实现，你只要留在这儿等待就好。”

        “圣诞节还远着呢，你已经迫不及待要扮演圣诞老人了吗？”鲁鲁修的声音带着笑意。“拜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许愿之后等着别人来实现，这是孩子的特权。”

        “只要你愿意，在我的边你可以一直个孩子。你的任何愿望我都愿意将之实现。”

        “你不问问我的详细计划吗？”鲁鲁修的声音自幽暗另一端传过来，像是有些失望。“你也可以问我想借走多少兵力，多少装备。”

        ＂别闹了，鲁鲁修。＂

        修奈泽尔用不容商量的口吻答。“救援娜娜丽可以交给我，只要你告诉我她的下落，你可以信任我的。”

        太阳升起，第一曙光点燃了天幕中央最后一抹暗夜。

        金色的，能刺痛眼球的日出光辉穿透舷窗照亮室内的两人。温和安全的夜色从他们周围无声地溜走。

        他们都清楚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怒火。

        鲁鲁修背靠着床铺一侧的舱，双臂抱在前。他不谈论有什么计划了，也不说娜娜莉的下落。

        “信任？说得真好听，就好像我和您之间真的存在过这东西一样。您这样说，我会误以为我不是一个失去自由的战俘，或者我的境并不需要听凭您的喜怒。”他嗤笑着说。

        “如果您不想借兵，直接拒绝就是了。我的心愿我会自己去实现，不需要谁来代劳。我可不会信任一个把我当作物品来对待的人。”

        一瞬间，修奈泽尔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他们之间横亘着沉默。

        是一种令人不安的感觉。

        沉默让整个空间显得过分安静了，舱室的金属墙把外界的噪音全隔绝开来，听不见战舰各的嗡嗡声，也听不见外面的人们走动谈话的声音。

        它太封闭了。

        太……安静了。

        修奈泽尔觉得自己的心声似乎格外响亮，在耳边怦怦地搏动。按照以往和鲁鲁修打交的经验，他其实是乐见对方提要求的，提出要求绝对能算是敞开心扉的表现之一。不论是否答应要求，他会有很多应对方式，但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几乎不给双方留下回转的余地。

        这很不寻常。

        修奈泽尔疼地想着，仿佛有某些东西在阻挠他，也可能是在推动着他。那东西让他的情绪变化无常，几乎算是脱离控制，也令他的言行大失水准。他发现自己嘴里说出了不该说出的话，出完全不像自己的行为。

        纷乱涌动的情绪让他的脑袋忽冷忽热，他很艰难的从乱中捕捉到最后的一点耐心。

        “我怎么会当你是物品呢，”他轻声说。“我爱着你，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