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渚扭,凝目看向那一派朗朗清月之风的矍铄老者踱了方步走到她侧站定,对她温和笑了一笑,满目慈祥之色,就像是看着自己疼爱的孩子。
尤其这还是三朝元老,行礼更是恭敬,扣袖弯腰行了个标准的后辈礼。
凤歌之中唤她为殿下的人少之又少,那不讨人喜的太监算一个,德高望重的郑国公又算一个。
人人都说皇家无深情,她却偏偏不信这个邪。
毕竟,她一封不接,悉数直拒,连半分念想都不留给旁人。
“国公何必唏嘘?虽说时光久远,但那年那时的情谊是真,国公对本侯和永宁的好也是真。”
“时隔九年再见殿下,小老儿颇觉时光易逝,我还记得当年殿下带着小殿下来家中,我抱着两位殿下在桃树下摘桃子,如今殿下却长得比我还高了,小殿下也长得极为讨喜,叫人唏嘘。”
说着她摆手向外了个请的姿势,和郑国公并肩边走边聊。
“是。”帝渚背了手,淡淡颔首,“皇上登基不过六载,基不稳,掌权不多,与公与私本侯都不能再加重他的负担。”
“殿下这是打算今后永不参政吗?”周围时有宮婢走过,为免旁人听到,郑国公便沉声问她,“为了让皇上安心?”
“哼,最好今后别让本官见到那个贱种,否则定扒了他的给本官垫凳子坐!”
公自不必多说,至于私,她可没忘自己还是他的皇姐。
言语之鄙,恨意之汹涌就是杀父之仇都不过如此。
行完礼直起,帝渚再看向对面始终笑的郑国公,好声好语的尊敬询问:“不知郑国公叫住本侯是所为何事?”
因而哪怕皇上现在对她的种种猜疑与试探,她都能忍了,只因当年他种下的那些好因,她不敢忘。
“可不是怎地!早知会成现在这个样子,老夫当时就是死谏也要把皇上拽回来,省的被个残缺的狐媚幺子迷了魂,连国家重事都不不顾了。”
而且听起来这人与皇帝坚持不愿纳妃之事大有关系。
“这么多年本侯不在凤歌,国公明中暗里的帮衬永宁不少,本侯也是知的,国公替本侯照顾皇妹的恩情,年少的善待,此番种种本侯都不会忘。”
郑国公摇摇,长长叹息一声。
“对他扒都是轻了!换老子,直接丢进后军营给那帮饥渴的孙子们过过瘾,然后再拉到行屠场千刀万剐才算了事!”
她不由惊诧的移眼望去,见那说话的人都是朝中的重臣达官,却不知他们为何对那不知名姓的人恼恨至此。
郑国公了长长的胡子,面挪愉,倒是看不出对此事有一丝生气介意的意思。
她正走近细细询问时,后响起的和蔼慈祥的笑声却止住了她的步伐。
放在了那玩意上收不回,一眼不愿多看旁人。”
年少时她们三人关系还勉强算是不错,他是极少数愿和从不受的她们两姐妹来往而从未轻视过她们的人。
两人的份皆高,对着却又算持平,两人本该是互相微微稽首就算行了礼,而帝渚敬重老人。
帝渚笑了:“国公可是冤枉本侯了,别的本侯也没收啊。”
拒绝所有官员王亲的拜帖,也不同任何官员私下见面,以及她从不会在朝堂之上公然表态。
“若是不忘,怎的小老儿半月前送府的请帖被退了回来?莫不是小老儿的帖子还不够份量,请不动殿下这尊大佛?”
甚至好几次他就帮过趁她不在时,受外人欺辱的永宁。
听面前的和蔼老人提及当年,更想起老人当年独独对她们两姐妹的友善宽厚,非是旁人的轻视鄙薄。
“殿下,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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桩桩件件都如斯证明她是如何打算,因而近来再无一张拜帖送到将军府。
她这个人素来恩怨分明,别人的坏她记得清楚,别人的好,她记得更深,一点一滴,时时记挂心里。
帝渚亦是个念旧情的人,一听这话眼眸温,声音放柔。
慢步出了大殿的帝渚正好听到前方不远传来句句咬牙切齿的痛恨咒骂,好似恨不得把那话里所骂之人抽出来当场挫骨扬灰。
回皇城不过月余的帝渚自是对皇城之事一概不熟,而她虽不是好奇心旺盛之人,但为臣子,君主之事与她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