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呦对他出一个极为恶意的灿烂笑脸，因为双方太熟，熟到她懒得在这个弟弟面前伪装，所以大大方方将真正的计划和盘托出：“十四姐重情，我却算计她，让她杀了幼年伙伴，明天我就派人把陆科的尸送过去，要么她痛彻心扉，难以应战，而我或许可以趁机夺回皇，要么她愤怒之下，一鼓作气杀过来，而我将死在她的手里。”

        她绝不要退回公主的位置上，她死也是以九五之尊，以陈朝皇帝的份而死。

        陆其灵摇了摇，向她解释：“我跟他说过，你喜欢把东西藏在左手，让他多猜左手，猜中的几率会高一些，他拒绝了。”

        她不是好人，她对别人最好的祝福，就是远点。

        “你明白了吗？”

        十四姐小小年纪到周游的时候，她当时还在后里被待，正苦苦挣扎。

        陆其灵看着她，：“他跟我说，他一猜错，你就笑，他故意猜错的。”

        “哦。”

        “手链是十四姐的，他没被掳去当隶前，也是一人家的小公子，十四姐当时正周游，路过他家，双双年幼，他跟十四姐玩得好，就把这串珠链赠给了十四姐，实际上这是他家的传家宝，只能给妻子，他后来还被吊起来打了一顿，后来十四姐把这串珠链送给我，他见到我，便误会了。”

        陆其灵早就出家了，爱不爱的，是不应该挂在嘴边的字，都是俗缘痴念，然而陆科确实很爱陆明呦，虽然是痴，但是真痴。

        陆其灵看向陆科的遗，问：“你若真的不后悔，那他呢？”

        “因为他笨。”陆明呦无所谓地答。

        “他本来是隶，你救了他，他为你而战，为你而死，他当然爱你。”陆其灵低声说完，忽地注意到陆科脸上的那串珠链华贵异常，而且色彩鲜红耀眼，不像陆明呦喜欢的风格，反而像是－－

        她才没有心情为别人的生死熬夜呢，她是在思考自己明天的命运。

        陆明呦慢悠悠地将目光重新移回陆科的脸上，鲜红的宝石珠链映衬着他的鼻梁、眼角，仿佛是给英雄上的桂冠，然而他不能复生，他不知真相，他被算计而亡，他……真是傻子。

帝的，还是因为她母亲极其强悍。

        陆明呦瞥了一眼陆科的遗，从怀里掏出一串漂亮的珠链，轻轻放在了陆科的脸上，微笑：“他效忠于我，为了我，敢与十四姐作战，也算为了我，他死在了沙场上。你以为他爱我？”

        “为什么？”陆明呦还在思考自己的命运，但因为思考不出个结果，所以被这桩小事引起了注意力，抬问。

        “他？”

        她这抔泥能砸在皇位上，死在皇位上，她死而无憾！

        陆明呦解释完前因，总结：“我从来不是他以为的漂亮的红衣小姑娘，而真正让他心心念念记挂着的红衣小姑娘，就是在战场上杀了他的红衣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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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出家了吗？为他念段经吧，跟他说，下辈子再遇见我，一定跑远点。”

        陆其灵愕然。

        她连母亲都没有，父皇连她的排行都记不住，她的名字还是弟弟给取的，她是皇城无数尊贵人里的一抔泥。

        陆明呦弱多病，所以很忌讳熬夜伤，却肯为陆科守灵，熬了半夜。

        陆其灵哑了半晌，突然谈起一件小事：“陆科生前，你总爱把零嘴藏在手里，让他猜在哪个手里，他每次都猜错，你知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