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钟福易已快趴在地上,每个字儿都要吞进咙,“半妖的肉……”
“你!”虞沛气得脸庞陡白,又往他上甩了几灵索,“到时候多半会带你去天域受审,此事我也会一并上报。”
“真的?――不是,我对什么宿盏不感兴趣,上回去云涟山也是好奇使然。”
虞沛瞟他一眼。
“你好好儿在这里待着,谋人命的账,之后再算。”虞沛直接往他上甩了几灵息,封住他的行动,又和烛玉在他周设下阵法。
她索接过烛玉的剑,直接压在钟福易颈旁:“你老实说,这枕到底是哪儿来的?”
“修士修行多要摒除杂念恶思,弃掉的东西就会凝成障相。”烛玉稍顿,“那妖神庙里的东西,多半也是障相的一种。如今看来,更像妄障。”
“你对云涟山上的东西那般感兴趣,可知他也是从障相中生出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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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制得解,钟福易大两口气,哆嗦着开口。
“嗯。”烛玉移回视线,附和,“不感兴趣。”
钟福易支吾着说:“是……是小秤儿的手杆子。”
“万恶障。”话落,烛玉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她脸上。
虞沛讶然:“我只听说敬畏伴,能使神像得,妄念竟也能化灵?”
想到妖神山上的神像是唐城主塑的,两人一并往外走去,打算去唐城主闭关的府找他。
“为何?以前没听你提起过。”
钟福易被灵索箍得动弹不得,再不敢求他们留下,只能期期艾艾地应好。
没见惧意或是惊奇,反倒像是怀疑。
“不知怎的就断了条胳膊?”虞沛险被气笑了,“难不是你让他去那神像底下的,难你不知晓去了神像底下很可能要了他的命?”
因这枕的出现大变。
“是……是妖神山上的邪神的,我当时点了最后一炷香,就听见他说……说要用一些肉来枕。”
后者轻快跃下床榻,作剑指搭在他后颈。
虞沛了然,又面狐疑:“不对!你是从哪儿学来的?咱俩从小看的书不都大差不差么。”
烛玉应得自然:“五界上下多少人或想杀他,或想随他,有几分好奇也不足为奇。”
“到底是什么?”虞沛已有些不耐烦。
虞沛神情更冷:“你杀了那半妖?”
钟福易浑冷汗直下。
“我……我……”钟福易磕巴,“我先开始说用屋里的地换,但妖神说他拿着没用,反说要另一样东西。我以为那妖神是开玩笑,不会把人怎么着,才――”
“也是。”虞沛点,顺着他的台阶往下走,“其实我也有些好奇――你说妖神山上的东西是妄障,那宿盏呢,他是什么?”
烛玉本想说不,但话至嘴边就变了:“算是。”
虞沛察觉到异常,冷着脸问他:“什么肉?”
他张了口,似要解释,但嘴嗫嚅两番,什么话都没吐出来。
“他被下了禁制,应是那邪物所为。”他说着,顺手解开了种在钟福易内的禁制。
烛玉停住,垂眸看她。风雪临而来,使那张如玉脸上多了几分疏冷。
“不!不不!没有,没杀!我没!”钟福易忙,“我只是……只是依着邪物的吩咐,让那小妖走……走到神像底下的里去。我也是受邪物蛊惑!两位仙家,千真万确!况且那小妖也没死,他不知怎的就断了条胳膊,然后就跑咧!”
也不知他是从哪儿找来的,她搜了好多关于宿盏的资料都没查到这些。
难得的机会摆在面前,她思忖片刻,终还是问出口:“你对宿盏很有兴趣?”
虞沛想到了小虎子。白天下山的时候他似乎有话要与他们说,但每回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个字,脸色也不算好看。那时他们并未多问,如今想来,应是也被种下了噤言的禁制。
钟福易浑一僵:“我……”
虞沛与烛玉对视一眼。
见他俩要走,钟福易慌:“仙家!仙家留步,别留我一人在这儿!要是又有邪物蹦出来怎么办?”
烛玉想了想:“那绳索多半是唐城主的妖力所化,绳索封封尾,以免石像成。但如今石像怕是收了太多妄念,已成化灵。”
入夜不久,又开始絮絮簌簌地落雪。两人疾行在黑夜中,虞沛被钟福易气得不轻,索挑起其他话茬,以转移注意力:“和他说得一样,妖神庙里的石像也雕了枝莲荷,不过倒没见脖子上有什么绳索。”
虞沛停住问他: “第二炷香是还愿香――你拿了什么东西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