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沛听糊涂了。
好半晌,他才过气,生开口。
月色渐升,虞沛趴在桌上,盯着动的烛火。
整那么麻烦干嘛。
沈伯屹双手负在后。
跟这人说话就像是在嚼石,硌得人脑袋疼。虞沛懒得再与他搭话,抛下一句“今晚我守二楼”,便离开了。
那方,沈伯屹落下最后一句:“总之,我先前不知晓此事。若我知,断不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两三药钱,我沈家还出得起!”
“是了。”虞沛坐在沈伯屹对面,“生前无爹娘教,只能等死后认刀山作义父,火海为义母了——沈少爷,您说呢?”
“你!”
“前些日子爷爷让人送了些丹药过来,说是仲屿回家,这些药是他从御灵宗带回来的。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回家休息,毕竟爷爷寿辰将至。但过了两三天,他一直没面。直到昨天你掳走他,我才知他被关在了院子里。
——能信吗?
虞沛看一眼烛玉。
虞沛点:“许是遭报应,有些人两三天就能好的病,结果吃错药,当天夜里就见阎王爷去了,也不知如今在地府哪遭罪。”
他句句在理,但虞沛仍然心中存疑。
“如今想来,让他回府应当也是爷爷的意思。他老人家看重门风,因为仲屿他们修为低浅,他向来不喜他们。仲屿受了这等重的伤,在他眼里就是有辱脸面。把他锁在院子里,恐怕是不想叫他的病气冲撞了寿辰。”
难怪给她使绊子。
沈伯屹态度没变:“我也说了,我不知。”
“对此辈而言,入狱如归家。”烛玉抱剑,斜倚在门边。
-
话音陡止。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你是谁么?”他,“你带仲屿私逃出府,又杀我沈家侍卫无数,毫无愧疚不说,如今又指桑骂槐,到底是何居心?”
——不可轻信。
她则和烛玉守在沈仲屿左旁的房间里。
烛玉单手扯开中衣的系带,瞥过视线看她。
“沈舒凝和沈叔峤都知沈师兄伤重,你却不知?”
玉:“无耻之尤。”
虞沛偏回脑袋,看着沈伯屹。
左边那个摇着锦旗,告诉她:沈老太爷简直是绝世大好人,舍生忘死!深藏若虚!浑金白玉!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我也没有。”虞沛一手撑脸,“其实我更相信婵玥仙君和掌柜,但他们见到的到底是一二十年前的沈老太爷,万一他情大变了呢?”
“我是觉得奇怪,当初他为什么只封住了邪物,却没杀死它。”虞沛说着,侧过脑袋,“要是他是个人面兽心的,豢养邪物也就不稀奇——”
烛玉一手拎着单衣,发尾尖垂在线条漂亮的肩胛骨上。
“我先前便说了,沈家事与我无关。你这药是如何来的,我也并不关心——我找你,只是为了打听那邪物。”
原来早认出她了。
“仲屿的病,我不知情。”
“我没见过他。”烛玉解开外袍——方才查看尸水时,他上不小心沾了些。净尘诀虽能弄干净,但他总觉不适。
沈伯屹冷着脸反问:“你觉得父亲会让我知这种事吗?我要真想害仲屿,怎会由着你把他安置在这客栈里!”
沈伯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他掷开笔,墨水儿泼洒了半页符纸。
烛玉用眼神示意。
“你说,那沈老太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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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的则扒着她的耳朵:这老子也忒坏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倒好,为了面子、寿辰,就把自个儿的亲孙孙往棺材里推。
虞沛怔然:“你不知情?”
沈伯屹的脸色已经近似铁青,柳叶眼也被气得涨红。
他倒是坦然:“怎的了,又不是回看见。”
现在她脑子里了两个小人儿。
那邪物神出鬼没,又来去无痕,着实不好捉。夜里,除了沈家两兄弟和婵玥,其他人都歇在一楼大堂,虞沛又给每人发了一张传讯符,只要撕开,她就能知。
“他的情变与不变,与那怪物有何相干?”
虞沛却问:“指桑骂槐?我骂你什么了?”
沈老太爷是好是坏,跟她捉邪物也没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