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斯亲王没说什么。里昂公爵把目光转移向路易莎，视线在她的金色发、秀丽面容上凝固了一下，定格成一个略带惆怅的表情。他问：“你想见见莱安吗？”莱安就是他和卢西亚的孩子。

        这侍女是一个三十多岁、面貌严肃的女人，名叫克拉拉，是当年陪卢西亚嫁到伯纳德家族来的。她上披一块深紫色的纱巾，从这素净的打扮来看，她显然从没有结过婚，在城堡内备崇高的地位。

        路易莎沉默了。她秀丽的脸庞变得毫无表情，轻声反问：“爱或者不爱，又怎么样呢？”

        路易莎端起红茶喝了一口。对于克拉拉的热情，她略有些尴尬。

        路易莎没想到克拉拉对姐姐的感情如此之深，不禁动容了。

        克拉拉的声音已经平静了，只有眼眶还微红。她为路易莎添了些茶，说：“卢西亚殿下深爱着她的丈夫。他们相爱。在那三年中，她非常幸福。”

        克拉拉出慈爱的笑容：“他是一个活泼的孩子。公爵的姨母抚育着他，她很喜欢莱安。”

        亲王妃沉默了一会儿：“这也很好。”

        两人各自在圈椅上坐下。

        对于卢西亚出嫁之后的事情，她所知的不多，向克拉拉问：“姐姐她婚后的生活过得好吗？”

        仆人们依次呈上致的人类菜肴与杯装的血。

        果不其然，克拉拉行礼对路易莎行了一个深深的屈膝礼。她的语气很快，显得有些激动：“尊敬的路易莎殿下，很高兴见到您。我曾是您姐姐卢西亚殿下的第一侍女，如今正侍奉她的孩子莱安阁下。”

        路易莎在记忆里搜寻一番，努力回想着姐姐那端庄柔美的面貌，但最终浮现在脑海里的也只是一个极模糊的影像。

        “伯纳德家已经有一些年没接待人类宾客了，如果菜不合胃口，还请谅解。”里昂公爵有些无奈地说，有点玩笑的意思，“感谢你们二位的光临。事实上，我不知你们会来，只能仓促地接待你们。”

        路易莎请阿贝斯亲王先行休息，在一间会客室里与这名人类侍女见面。

        路易莎看了一眼亲王，立刻说：“我当然很希望见到他。”

        宴会结束之后，城堡的一位血族侍女向路易莎通禀，有一名曾服侍过她姐姐卢西亚的人类侍女想要见她，请问路易莎是否愿意接见。

        丈夫和仆人会怀念她，但也会遗忘她。她的孩子由父方长辈抚育，本不认识她。卢西亚已经死了，什么也没留下。

        这位年长的侍女眼着热泪：“路易莎殿下，我在您的婚礼上就见到您了。但当时太匆忙，我不便打扰您，所以直到现在才得到和您说话的机会。”她沉默了一会，“当年我离开国家的时候，您还是个孩子。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看到您顺利长大成人并结婚，我是多么高兴呀！”

        房间里一片寂静。很久之后，这位新婚的、尊贵的亲王妃才说：“我对姐姐和我的命运感到痛苦。”

        “抱歉，我失态了。”很快，克拉拉就掏出手帕去了眼泪，抑制住微微哽咽的语调，“……您和卢西亚殿下长得有些像。请您原谅，我是和她一起长大的。”

        里昂公爵抱歉地看了看路易莎，她也只得笑点。

们。

        路易莎的睫有些，嗓子干涩了：“……是吗。那很好。”她转而关心起自己的外甥，“莱安怎么样？公爵的姨母说他睡了，所以我今天没有打扰他。”

        ……丈夫爱不爱她，或者她爱不爱丈夫，又怎么样呢？能改变她背井离乡、成为献礼的命运吗？能改变痛苦的孕育、改变冰冷的死亡吗？

        路易莎轻轻握住她的手：“克拉拉，你好。”

        月光从没拉拢的窗帘隙落进这座城堡。克拉拉望着女主人年轻的妹妹，以绝对的真诚关怀：“殿下，您爱您的丈夫吗？您感到幸福吗？”

        长桌上还有一名女血族，她是里昂公爵的一位远房姨母。这位姨母用一副过分溺爱的态度对公爵严厉地说：“莱安已经休息了。明天再打搅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