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所谓李忘生眼中装着多少人，装着师弟师妹，装着门下弟子，都是那样的温和。独独那人装不得。

        李忘生启，他反倒偏不让他说了。祁进吻他，只相贴，又退开，问这看似沉静自持，实则魂灵已不知去往何的躯壳：“我是谁？”

        “师兄。”祁进望进那一汪深水，他知水底藏着什么，也唯有水底藏着的，才能叫这潭看似波澜不惊的深水起涟漪。

        可祁进偏不要他回望。

        李忘生将他拉起来，指尖了他角。祁进便将那指尖进嘴里，以齿衔住摸了摸。

        “师兄透过我，看见了什么？”祁进问，后半句几近气音，并不他回答，只鼻尖了他鼻尖，又下他下颌，沿着修长的颈，下衣襟。

        还有什么呢。

        紫虚子的发冠亦束得极紧，如他一般一丝不苟。李忘生五指插入他发间，指腹轻柔按了按，往下梳了梳。

        “不疼了。”祁进糊说。

        不要看他。不要透过我看他。透过祁进，便只看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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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新生了一颗牙，初长之时疼得祁进整夜整夜难以入寐，侧颊起一块，令弟子们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剑都拿不稳，被紫虚真人一瞪，十三时辰就这么过去了。

        他向来分得很清。他只是……无时无刻不在看那人。哪怕是望向祁进的时候。

        他们是这般相似，又这般相异。锋芒尽显，锐利自伤，唯有李忘生得了那把鞘。

        可他偏要那物再醒。

        也唯有李忘生这把鞘，得以叫他们敛起锐刃，唯恐划伤剑鞘。

        祁进原也没有鞘。可他如今找到了，便只一心一意纯阳的剑。

        四海之中的那把剑，又何曾没有在苦夜里暗自嗡鸣，归鞘栖。归不得，不得归。

        唯有收剑入鞘，才能止了他剑嗡鸣。

        千江月色，枕上霜芒，如何争不过昨夜星辰。

        纯阳的雪气便萦绕他鼻尖。李忘生闻起来，像雪。落下的时候无声无息，轻悄的，平和的，落满了，又厚重了，什么都能撑住了。祁进的鼻尖一路向下，最后抵住那出先前吐过，而今已沉眠的物。

        虽他也不再痛。

        李忘生尘柄色泽并不深。同祁进色相，月色映照，映出祁进满眼潋滟。

        李忘生轻叹一声。他如何不知。

        他吻过那物，又将其入口中。既然他像他，李忘生的尘念会为那人而起，又为何不能因他而起。

        李忘生便顺势入他口中，了后牙槽。

        祁进睡不着，便去磋磨师兄，李忘生纵着他，陪他论一夜的，练一夜的剑。而今祁进算是寻到了新的“磋磨”之法。

        “师兄，我是谁？”祁进贴近他，近得吐息交缠，偏偏不吻上去。

        别再想那昨夜星辰。祁进将那半的物件吐出来，以脸颊蹭，抬眼看向李忘生。眼中尽是孺慕，爱敬，还有什么呢。

那般温和模样，好似一捧深水，涤尽浮尘。他指尖理了理师弟鬓发，怜惜拂过那几缕霜雪色，再向后为他摘去莲冠。

        可埋着的，就该一直埋着。他虽取不出来，也容不得他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