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了魔般紧紧跟在李忘生侧,他不知为何,他分明的是正义之事,一至李忘生侧,他才发现他冷得出奇。
屋内亮起烛光,祁进的眼便在这烛光映照之下,尽数展在李忘生眼底,未生一丝阴霾:“师兄,我回来了。”
那只手已被尽数拭干净,不沾一丝血色。他抬眼看向祁进,忽而靠近吻住他侧颊。
彼时他脸上还有尚未褪净的婴儿,刚及弱冠的青年板着脸,亦步亦趋跟着师兄。李忘生并未开口问他,他便也跟着师兄去讲经,去授武,将小羊们吓得够呛,小师叔怎么脸色这么凶。
他归了鞘。
李忘生摸摸他的,
李忘生内景经修得极好,便是在这寒潭内,他亦是的。
稠夜色化开,不知时间逝。墨色中隐隐传来一丝血气。李忘生二指自剑柄划至剑尖,鹤朱安静地躺在他上,由他归剑入鞘,过盛的锋芒敛于古朴剑鞘之内。
祁进启,探进他微张的间。
李忘生是极为温柔的。哪怕于主导一方,他也从不将祁进吻得气吁吁,将他口中空气尽数掠夺了去。他只绕住祁进的,间或稍一分开,渡他一口气,再贴上那柔,住不甚明显的珠。分明无甚侵略,祁进却被他吻得微微发热,稍一分开,问:“去寒潭?”
一直到见着了李忘生。
跟着师兄。只有跟着师兄,才能和些。
他们便也一浸入这澄澈潭水中。祁进当年梦魇缠,戾气难抑制,便将自己沉入这寒潭内,一濯他心散不去的血气。若说师父是指引他的启明,师兄便是一路笼着他的皎皎月色,并不如何耀眼夺目,却得以将他的血气,一缕一缕消去了。他某日一睁眼,周冰冷,眼前水中却也泡着一人,手按在他心口上,透着丝丝意。
门被推开。血腥味扑面而来,祁进走了进来,站在李忘生面前。
朱过于显眼,他只随手取了一把略短的剑,收在袖里,没入茫茫夜色中。
彼时的祁进循着那一丝意,顺着那只手向前抱住了他。
柔的上了,祁进才察觉出一丝刺痛来。竟是不知何时伤了,留了一小口子,洇出些许血珠来。李忘生替他除去了周的血,向下游走,寻到了他的。
好。
鹤朱戾气极盛,本被吕祖束之高阁,而今成了祁进的佩剑,在他手中,竟也未曾喧嚣。雪白的帕过冷白剑,抚过其上映出的沉静面容。今夜无月,李忘生并未点灯,只幽幽暗淡星光,自窗外斜照而入,拢着他一遍遍拭膝上凶剑。
李忘生执起他的手。那只手上染了新血,同白日里未的旧迹染在一起,斑驳血污。李忘生将茶水倒在自己衣袖上,以袖一寸寸为他拭去血色。
直至他某日下山,再度杀了人。那本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祁进自认斩邪诛妄,杀他是替天行。安顿好被恶人欺压的苦主,祁进照常地回山,都未发现自有何问题。
李忘生的动作停了。
祁进分明不惧严寒的。
李忘生了他的眼角,听得他:“点灯罢。”
而今的祁进早已不惧寒潭冷气,可仍钟爱此。他极喜欢泡在凉凉水汽中贴着师兄,静心,明,此时便乖乖任由李忘生为他散下发,轻柔按着。他初到纯阳,被魇住之时痛裂,李忘生便坐在他床,一下一下按着他。他并未去寻什么位,只力适中地按压,好似寻常人家的兄长,照顾病中的弟弟。这却恰到其地令祁进安定了下来,李忘生好似有着神奇的力量,只要在他旁,都像浸入了云里,平和,安宁,梦魇都随风远去。
“疼?”李忘生问。祁进摇了摇,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出两只眼睛看他。他深深着被子里属于李忘生的气息,总觉得不够,干脆被子一掀,挤进了李忘生怀里。
“师兄——”祁进收回手,却被他一手牢牢托着手腕,另一只手执袖为他拭血。干净的肌肤一点点显,洁净的衣袖缓缓染上暗渍。那握剑的指修长有力,被柔的衣袖轻柔蹭过,便是连指也被细细拭。
夜间便也同他回了屋。李忘生自然而然地多找出一床棉被——他这里经常收留晚上睡不着的小羊,虽说除了祁进都是怕妖怪的小孩子——铺在了自己睡的那。祁进有些莫名其妙的洁癖,虽说这被子铺盖都是洗过的,他偏不喜欢他人用过的,只往李忘生被窝里钻。
“我行踪隐蔽,怕是此时都无人发现那两人已死。我也并未受伤……”他看着李忘生专注的眼,忽而笑了笑,竟是有了几分昔日无暇少年的影子:“亦并未心有失,再度困于梦魇。师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