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有人放烟火。
辞旧迎新日,哪怕是这样的灾年,也还是要将这些东西都燃的热热闹闹的。
他们停住脚步,看向天上炸开的烟花。
从这个角度看去,巧见枯树伸出的枝条乱麻似的搅在一起,烟花在它不远的天空中炸开,像这团枯枝开出的花。
沉衍忽然说:“你明明什么都没错。”
声线沉哑。
尔尔只觉得他修长的手指紧了紧,又紧了紧。
她说,“但你错了。”
“是啊。”
“那――”她也紧紧回握住他的手,“跟那个时候的我歉,可以吗?”
不待他说话,尔尔便抬手挡住他的,认真看着他墨绿色的眼睛,说:“如果重来一次,哥哥会对六岁时,从树上掉下来的我说什么?”
“……”他视线微顿,眉轻轻紧了紧,然后短促的轻笑,也看着她潋滟的美眸,只说了一个字:“笨。”
“啊?”她意外的笑出来,说,“那么,那个时候的我就会说,我其实很聪明的,然后起袖子就要再往树上爬!”
他也意外的抬了抬眉。
然后沉衍:“然后再掉下来?”
“嗯,但是每一次掉下来的时候都不会再觉得慌张了。因为知,哥哥总会稳稳地接住我。”
他一时心绪复杂万千。
一心想要的,勉强也得不来的,原来只需顺着那时的心意往下走,就会自然的拥有。
“你第一次看见萤火虫,发现它们只是发光的小虫,想将它们赶出去的时候。我会对你说,我小的时候因为神不够完整,又还没有修习过,所以灵力总会控制不住的从里飘出去。”
她好奇的看着他,问:“无时无刻都飘吗?”
“也不是。高兴的时候,生气的时候会更多一点。后来听长老和知知说,睡得很沉的时候也会从我的里飘出来,飘满整个房间。”
“那会不会随着哥哥的呼一闪一闪的?”
他摇,然后说:“所以我第一次见到萤火虫的时候在心里想,为什么萤火虫也会发光,难我也是只萤火虫吗?”
她立刻笑:“而且你的眼睛还是绿色的!”
沉衍笑了笑,“我很小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后来知知喜欢萤火虫,我很惊喜。”
“如果那个时候哥哥这样跟我讲,我一定会喜欢萤火虫的。”
他怅然的微叹:“是吗。”
“也许对哥哥来说晚了点,但――”她笑眼弯弯的:“我以后,也会喜欢萤火虫的。”
“是吗。”
“哥哥。”她踮起脚尖,抬手帮他拨了拨黑发上的雪,“她说她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