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那些小灵,已一只都不剩了吗?”
她眼瞳猛然一颤,视线呆滞的僵住,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哥……哥?”
沉衍在想,若他此时正健康,能与她一起面对,见证她的每一步成长,不错过这每一个瞬间,该有多好?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手,“……我没有……”
“很早便想对你说,但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他疲惫的靠着,声音也因神不够了,而越来越轻,眼神诚挚里带着对她的歉疚和心疼,“对不起,对不起……”
的泪坠进他的掌心。
他突然沉默。
沉衍问:“走去哪里?”
“不会。”
恍惚一梦醒,她已又披星月的拖着瘦弱的,带着一伤,负重独行到了下一个阶段了……
沉衍极艰难的抬手,想替她抚一抚脸上的泪。
可在这样的时间里,开出的每一个话题,都沉甸甸的。
她不答。
“我一直希望能成为你的依靠,你的归属,你在这世上唯一的心安之地。却总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他满眼愧疚与心痛,眼眶微红,声音低哑:“对不起,对不起……”
“你长大了,所以不愿再把心里话说给我听了。”
“想说什么?”
从前不由己时,不得不从她生命的重要时刻里缺席。
“如果我死了,你会让我像那样一次次的再回来吗?”
……
都因他们重新回到这里,而被无限度的放大。
他不假思索:“会。”
她好奇的问:“是什么?”
她像在这一年里突然长大了。
重来一次。
仔细不碰到她的裂口。
“哥哥……”呆呆看着他的少女嘴巴委屈的向下一瘪,主动弯腰将脸放进他的手心里。
“为什么不会?”
但眼神已给出了答案。
亦如此。
他的执念,他一次次剜出来用以塑造秘境内凉国的郁爱意。
沉衍沉眸,不答。
苦涩的说:“我觉得你与我离心,防备我,害怕我,觉得那份漫长的孤独在我尽一切所能的努力之后还是回到我的边。却忘了在这里,你不能对我说的话,也不会对其它任何人说。”
然后那只手被另一只大手轻柔的裹住。
她不说话了。
“……”她视线不自然的避了一下,“我……我的意思是,是……我是说,是说……我从这些声音里走回到深墙内。”
“我很多很多年前没有得到又失去过这个机会,好不容易让它重新回到我边,又因愚蠢自大将它们推离不自知。”
他无法不为眼前她感到自豪。
“还有其它的东西,能让凉国的天地永远都在。”
“从以前就有。”
她也不再主动说话。
这样的话题太沉重了。
他的心空了一下,指尖僵,又很快重新握住她的手。
“嗯。”她点点,眼神犹豫的想摇,但很快忍住。
却忘了,小灵们的本源之力是他。
“……”
神力勉强让它们出现,想借它们因为长久待在秘境内汲取的秘境内的灵力,让它们维系凉国的正常运转。
垂着眸子,看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
她摇摇,语气沉沉的:“我听到了,如果还是什么都不,走也走不安心的。”
像无尽冬季里唯一的火种。
“在想……如果我死了,哥哥是不是也会像那样,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再回来。”
“不会再被蒙蔽到不喜欢听了。我想听你说你是怎么想的,想知你现在正在忧虑什么,又因好了什么事而感到高兴自豪,想能让你分享这份心情的人。”
“它们和哥哥的神力是让天地不崩塌的原因,但现在,哥哥说过,神力已极其微弱,那是不是天地很快就会崩裂?”
但抬不动了。
“……”
韧的矛盾。
她眼神微动:“……那是因为哥哥不喜欢听,是因为我想的不对,都是错的……错的话,不该说……”
他还病着,不应聊这些过重的东西。
他问:“在想什么?”
但他思绪重得每一次睁开眼都像已被埋进泥土里的人,眼又冷又沉。
他的神力耗尽,它们也无法再生。
片刻后,听见沉衍声线沙哑:“对不起。”
他无奈的将手垂落。
“你希望我怎么?”
“嗯。”
――她不会。
沉衍:“……也许有一日,还能再回来。”
她知趣的不再追问,将话题又引回了小灵上:“小灵们……它们回来过很多次吗?”
“……没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