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就真的进去了。
感受地脉里轻微的动,那种震动感会让我的脚腕微微发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和我脚腕的血脉连接跃,呼唤我。
如果我真的可以成为一棵树,也应该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糟糕的树吧。
第五千一百三十二次记日:
我已记不清第一次觉得天地安静的仿佛只有我活着时的震撼和孤独感了。
我小时候就发现了时间会静止的秘密,但那时觉得自己沉在爱里,能感受到哥哥的呼和心,就不会觉得孤单。
究竟是从哪天开始的……
从第一次发现哥哥不喜欢我时,天地万物都会有意疏远我时开始的吗?
还是从……
这样活着,我……
我这样活着……
【纸张略微发皱,最后几句话边有很多停顿的墨点。】
【手若上去,似还能感受到她当时的情绪。】
【能看见她双眼微微垂着看着“活着”二字,随着她的怔愣而怔愣,因着她的痛苦而痛苦。她脸上还有一种如神女般纯澈的神慈悲感。】
【可看见她这样坐着,孤零零的坐着。】
【看见她再落笔。】
【她写:】
是因我不好,哥哥已对这样没用的我够好了。
我很知足。
第五千一百三十三次记日:
今日攀高看月亮――天始终没明过,所以浑浑噩噩其实不知究竟过了多少日了。
我知哥哥醒了。
因为哥哥醒来的时候,一切会有声音。
星辰开始闪烁,云动了,月色更明,花枝也因风起轻摇,花香终于弥漫出来。
我靠在哥哥怀里,说喜欢这些景色。
虽然不动,但会觉得它们像真的。――当然这一句没有告诉哥哥。我不能这样想,这是错的。
我问哥哥,我几岁时会死。
书上说人都是会死的,但凉国从没人死。
哥哥问我为什么这样问。
书上说,死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我喜欢,活着有点累。
但我回答哥哥说,因为我舍不得凉国的每个人死。
哥哥很高兴。
我不高兴。
我说谎了,我为了得到哥哥的喜爱,说谎了……
我一边知这样不对,一边又控制不住的会去讨好每一个人,我真的……是个坏人……
哥哥说,我的眼睛像月亮一样,清洁干净。
我不是。
我时常说谎,我是一个自私愚蠢的烂人。
……
知知想被大家喜欢。
【泪痕,“知知”二字被划掉,涂黑,改成了“烂人”。反复描摹过的“喜欢”二字的墨印扩散。】
――烂人想被大家喜欢。
所以烂人笑成哥哥会喜欢的样子,说若能永远哥哥心上的月亮就好了。
……
第五千一百四十四次记日:
阿娘说,因为我拥有的太多了,所以反而不会珍惜。
我明明……
不是这样,我很珍惜……【划掉。】
我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这里没有任何东西真正属于过我……【划掉。】
我错了。
我会改,我不会再这样不识好歹。阿娘不要讨厌我。
……
第五千一百四十七次记日:
哥哥从不和我住在一起,我说书上写夫妻要同床共枕。
那天晚上外面的火光透进了我的窗,我闻到了很的烟味。
女官姐姐烧了我的书。
我不敢出去,只赤着脚站在门边站着。
我真的拥有过……【划掉。】
它们不是好书,所以女官姐姐才会烧掉的,大家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天亮的很早,女官姐姐问我醒的怎么这么早,我往院里看,我的书没有留下“尸”,它们和我不该有的所有心思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它们这样是不是算死了,它们疼不疼?【划掉。】
错的东西,我还这样念着,我真的……不知悔改……
我……
我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