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添足。”
陈淳安又说:“原来丝毫不担心我白跑一趟会生气,就是要与我说桐叶洲?果然是生意从来不亏。”
陈平安说:“恳请老先生,相信一次宝瓶洲的眼光。真正豪赌,是我宝瓶洲最先最大!”
陈淳安沉默片刻,欣笑:“善。”
米裕依旧装模作样为陆芝压阵,大日悬空,关键是好似近在咫尺,光是那份炙烤,就已经让米裕心烦意乱。
邵云岩“得寸进尺”,借机掬了一把四溅而出的金色岩浆在手,不敢真正接肌肤,只能是虚托在手心,然后手掌倾斜,小心翼翼浇在本命飞剑之上。
背负竹匣的谢松花大声问:“陈老先生,能否送我些日月魄?不还的那种!”
陈淳安抬笑:“谢剑仙,但取无妨。”
陈淳安看了眼无所事事的米裕,笑:“米剑仙,能否借你佩剑一用。”
米裕立即摘下佩剑。
陈淳安伸手一招,握剑在手,剑出鞘,抬了抬袖子,抖搂出一稠似水的月光,“这份月魄,本就得自于蛮荒天下。”
老人双指并拢,在剑上缓缓抹过,出现了一细微不可见的凹糟,那郁月光顺着手指,浇筑其中。
米裕心神摇曳,差一点就要热泪盈眶,而且绝对真挚。
自己佩剑的品秩,注定会骤然高且不谈,关键是醇儒陈淳安竟然亲自出手,帮助自己炼剑!那东一榔西一锤子、偷偷摸摸炼剑的邵云岩,能比?光明正大讨要日月魄的谢松花,能比?
陈平安瞥了眼米裕。
后者立即心领神会,我懂我懂。
这一切,皆是拜隐官大人所赐,我米裕最感恩念旧,天地良心!
陈淳安以月色帮助米裕炼剑完毕,收剑入鞘。
佩剑转瞬即逝,回到了米裕边。
米裕作揖抱拳,“米裕谢过醇儒老圣人。”
陈淳安点而笑,然后对陈平安说:“这件事情得极好,终究不是君子所为啊。”
陈平安说:“晚辈如今连贤人都不是,就更不是君子了。”
陈淳安笑:“与你家先生差不多,最喜欢拿衔说事,什么‘我这辈子可没当过贤人,没当过君子’,‘只是你们强给我的圣人份,问过我乐意不乐意了吗,当了圣人,我惶恐得要死啊,你们还要咋样’。”
陈平安一言不发。
既然认了先生,就更该为尊者讳。
陈淳安感慨:“儒家治学,中正平和,方可明德。”
老人望向远方,沉默许久,缓缓:“贤人思虑,应当缜密。君子立言,尤贵详。”
陈平安有感而发,脱口而出:“修力,一拳一剑,皆不落空,占个理字。修心,只往虚高求大,于细微问本心。”
老人对此言论,不置可否。
下一刻,陈平安回到了渡船房间当中。